作者：笑姑娘
我是一份被人遗弃的手稿。
你别看我现在被好好的裱在相框里，我也是差一点就不存在于世的，看到我身后的骨灰盒了吗？他啊，是我的一位老友。
事情得从何时说起呢…
01
十五年前。
作为一份被遗弃的手稿，我很有自知之明。
我静静躺在抽屉里，不怨天尤人，也不妄想重生，我只希望邹忠能早点让我解脱。
邹忠，这份手稿的作者，我的生父。
我不知道被他关在这里多长时间了，好像自打我进来后就再没出去过。
邹忠是一个很有天赋的小说作者，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因为我觉得我自己是一部非常好看的作品，但不知为何他会将我丢弃在这。
我原本以为我这辈子可能就是等着腐烂掉了，直到有一天，邹忠带了一个朋友回来才彻底改变了我的未来。
那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夜晚，邹忠和朋友喝得烂醉，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地回到家。
还没进门就听见走廊传来邹忠不堪入耳的咒骂声，从编辑到主编，从同行到粉丝，无一例外。
没错，他又被退稿了。
大门打开，浓重的酒味夹杂着夜晚的寒风顺着抽屉缝钻进了我的身体，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今年冬天可真是冷啊。
他们喝了一瓶又一瓶，一瓶又一瓶，到底喝了多少我也不知道，只听到抽屉外各种瓶身碰撞的声音。
这样的日子，真的糟糕透了！
突然，我的眼前一亮，抽屉被打开了。一股刺鼻的酒味扑面而来，我身上的墨香都抵挡不住这臭味。
“你说！我写的这些玩意儿到，到底是个啥？你说！”
“我，我，我工作没了，孩，孩子没了，老婆也没了，你说，我还留，留着这些废物有什么用！”
一个完美的弧线，我不偏不倚地降落在了一堆打开的白色塑料盒中，旁边还有躺倒的啤酒罐。
浓重的油味混杂着酒味齐齐向我扑来，我只觉得我的嗅觉好像一瞬间失灵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没过我的脚，我动了动，糟糕，它们被粘住了。
我尝试着探头去看，可却突然被人抓了起来。
“对！没错！这些废纸就不要了，你就踏踏实实找份正经工作，别成天幻想会一炮而红了。这些破烂我帮你丢了去。”邹忠的朋友往身上抹了一把鼻涕，抓着我将剩菜包起，跌跌撞撞地起身，丢进了垃圾桶。
我心里莫名觉得松了口气，看来我总算可以解脱了。我闭上眼，期待着能快一点离开这乌烟瘴气的地方。
砰砰砰——
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原来是朋友的司机到了。
朋友指了指满满的垃圾桶，司机点头意会，自觉地收拾起来。
“邹忠啊，我走了啊，这些垃圾我帮你丢了，你呀，也别想太多，好好洗洗睡一觉，明天又是一条好汉！”说完，朋友重重拍了拍邹忠的肩膀，在司机的搀扶下踉踉跄跄地朝大门走去。
我努力眯了眯眼，最后看了他一眼，然后大门在我们的身后关上了。
02
此时，我无比悲哀地，以一种扭曲的姿势躺在垃圾袋里。透过微弱的灯光，我能看到周围躺着无数被抛弃的垃圾们，它们也跟我一样，此刻正散发着刺鼻的恶臭。
我闭着眼，祈祷着明天清晨的垃圾车能早一些到来，这样，我就能快一些结束这一生。
窸窸窣窣……
旁边传来塑料袋碰撞的声音。是谁在翻垃圾袋吗？我睁开眼，努力想看清来人是谁，心里竟然升起些许期待...
突然，套着我的塑料袋被拎了起来。
我看清了来人，是个女人。我摇头苦笑。
女人将塑料袋小心的放在地上，仔细地将塑料饭盒整理好，然后双手抱在胸前，快步离开。
我感受着她胸前的温度，突然很想哭，即便她真正需要的并不是我。
蹬蹬蹬蹬
安静地地下室只传来女人的脚步声，她在一间屋子前停下，低头摸索着钥匙，这时，门从里面打开了，是一个十岁模样的孩童。
女人皱了皱眉，轻声责备道：“我不是让你不要随便开门的吗？”女人一面将孩子往里推，一面急急关上门，“外面太冷了，这过堂风吹了可别感冒。”
“我是听到妈妈的脚步声才来开门的。”男孩一把抱住女人，红扑扑的小脸上挂着无邪地笑。
“好香啊，妈妈今天带了什么好吃的？”
“一会你就知道了，先去洗手，菜有点凉，我重新热热。”
女人将塑料袋放在桌上打开，取出饭盒，男孩好奇地拿起我，拍了拍我身上沾着的饭粒，饶有兴致地看起来。
“妈妈，这是什么字？”
“我现在没空，你作业写完了吗？”
“早就写完了。”
“乖，准备吃饭吧。”
男孩小跑着摆好碗筷，将我随意扔进了抽屉，我的眼前又是一暗。
早就料到了不是么，我自嘲似的耸耸肩，闭上眼，那么，就听天由命吧。
在抽屉里的日子虽然无聊，倒也让我渐渐了解了这一家人，女人身体有疾病，只能给人打打零工维持生计。
男孩叫林东，今年十岁，是个很有天赋的孩子，就是稍微爱幻想了点，小小年纪就爱对电视剧演员评头论足，能滔滔不绝地说出一大堆他觉得哪里演得不好的地方来。
林东的母亲虽然隐约觉得自己儿子有艺术方面的才华，但迫于生活压力，只能装作视而不见。
我叹了口气，可惜了。
03
一晃又是几年过去了，当我重见光明的时候当初的孩童已然变成了少年。
我看着瘦瘦高高的男孩，内心竟有一丝激动，他现在该上高中了吧？他要带我去哪呢？
我躺在他的书包里，闻着里面教科书传来的墨香味，一种久违的感觉萦绕在心头，让我已死的心仿佛将要复苏一般。
我沉浸在书香中，渐渐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射下一束光，刺得我一时间睁不开眼。我被夹在教科书中一并放在了课桌上。原来，男孩将我带到了教室里。
男孩很认真的在课桌前垒起高高的书墙，然后将我放在正中，仔细研究起来。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
男孩眉头紧锁，很显然，他遇到了难题。由于日久天长，我身上的字迹有些已经变得模糊不清，再加上油渍污渍等，有些纸张甚至粘在了一起，一撕开便会连带着字迹一并撕掉。男孩苦恼不已，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偏转头，望向窗外，大脑一片空白。突然，我的身体被人猛地抽了出去！
我的胳膊与我的身体，分家了…
“瞧瞧瞧瞧，我们的大文豪林东同学偷偷摸摸地在干嘛？哦哟哟，原来是在写小说！大家快来看啊，林东上课写小说啦！”
我抬头看着我的胳膊在那个小胖子手上飘摇着，内心就一抽一抽地疼。
啪！所有人都吓得一愣！
男孩猛地一拍桌子，哗地一下站起身来，男孩长臂一伸，我的半条胳膊被拯救了回来，剩下的残肢依然稳稳地留在小胖子手上。
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男孩看着手上的残片，怒不可遏，猛扑上去就与小胖子扭打在一起，连带着课桌也被碰得“砰砰”作响，只可怜了弱不禁风的我还躺在上面被颠得直想吐。
我心说老师可快点来吧，再不来我估计就要四分五裂了。才想完，就听见一个女生急匆匆地跑进教室喊着，“老师你看，林东和邹凯打起来了。”
我长吁一口气，得救了。
“林东，邹凯，你们住手！我再说一遍，住手！”
小胖子率先停了手，爬起来一把抓起我递到老师面前，告状道：“老师，他上课写小说！”
老师低头接过，随手翻了翻，看了看俩人，闷声说道：“你俩现在跟我到办公室去！其他人，看什么看，打铃了没听见啊，都回座位上准备上课！”
邹凯回头冲着林东做了个鬼脸，将手上的“残肢”朝着他脸上一甩，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跟在班主任后面，男孩捡起“残肢”塞进了口袋，沉默地走了出去。
啪！
我被重重拍在了办公桌上，耳边传来班主任恨铁不成钢的教导，还伴随着不时拍打我的声音，我度过了最难熬的3分钟。
“好了，你俩回去，每人写一份1000字的检查，明天交。这种事情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再有下次你们就把家长喊来吧。”
我透过指缝看着林东，他张了张嘴，终究什么也没说出来。在班主任的注视下，俩人默默地转身走了。
我该抱怨吗？我能抱怨吗？上天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戏弄我呢，给了我希望，又让我失望。我任凭班主任将我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只想早日解脱。
“赵老师，这个...能不能给我看看？”
“王老师，你有兴趣？可是我已经扔在垃圾桶里了。”
“没事没事，那我就拿走了哈。”
“诶，那行吧。”
王老师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在这个学校教了一辈子语文，平时没课就喜欢谢谢诗词、小说剧本什么的，但从来没发表过。
王老师将我带回了家，他的老伴几年前过世了，子女也都不在身边，偌大的屋子就只剩下他和一堆的旧书。王老师坐在书桌前，小心翼翼地将我展开，慢慢浏览起来。
我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刚刚救了我的老头，他也正看着我，这时，他的眼里迸发出一阵奇异的光芒，我在他的眼里看见了我自己。
老头显得很是激动，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空白信纸认真誊抄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烦躁的心此刻竟然静了下来。
老头一个字一个字的推敲着，遇到模糊不清的内容就尝试自己写出来。后来，每逢节假日林东都会到老头家来，两人总是一齐坐在书桌前研究那些看不清的内容到底是什么。
每每讨论到兴起的时候，林东都会跳起来声情并茂地模仿故事里人物的形态动作，然后老头再将他们一一描写出来，一连好几个月都是如此。
渐渐地，我的全貌在他们笔下终于有了个清晰的样子。
老头也问过林东手稿的来历，林东只说是自己几年前写的，但后来不在意，也就没好好保存，到前段时间想拿出来回味的时候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老头点点头，眼里是赞许和欣赏，没想到他小小年纪便有了如此的文学造诣。
我在一旁听了只觉得好笑，我的“生父”什么时候变成了这小子，不过罢了，反正他也不要我了。
不知不觉，新的手稿终于完成了。我看着旁边放着的新手稿，感叹着原来我长这样啊。现在有了新手稿，或许，我也到了我该谢幕的时候了吧。
可为什么，我会这么难过呢？第一次，我有了不想离开的念头。
04
林东将新手稿带走了，去了远方上大学，老头没有丢弃我，反而将我小心地裱了起来，被他挂在了墙上，时不时地拿下来擦一擦。
老头的生活无比的规律，哪怕已经退休了，他也总是忙个不停，看着他，仿佛日子真的变得有趣了。
这一天，老头心情很好，做了好多菜，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一直到傍晚，敲门声才响起，老头连忙起身开门。我好奇地张望着，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原来是林东！
听说他现在已经是新锐导演了，真厉害啊。
“老师，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没有没有，快进屋，吃了吗？”
“没呢，说好要来老师家蹭饭的怎么敢先吃啊。”
“呵呵，那快坐下，我今天啊，知道你要来，特意准备了几样小菜，都是你小时候爱吃的。”
“哇，真的啊，老师还记得呢。”
“那是当然啦。不过不知道你现在口味变没变，现在可不一样了啊，当了大导演了，出息了，真不错。”
“老师您笑话我是不是，什么大导演啊，都是沾了老师的光，这不，我把最佳编剧的奖杯都给您带来了。”说着，就从包里掏出了一个水晶奖杯，双手递到老头面前。
老头点点头，用颤颤巍巍地手接过，嘴里不停重复着，“好，好，真好。”
“老师，这个故事是我们俩一起完成的，按理说这荣誉本身就有您的一半，但公司说写上‘自编自导’更有噱头，电影会卖得更好，所以我就...”
“没事没事，它不本来就是你小时候写的嘛，我也就是做了校对的工作而已，别瞎想。”
“那不管怎样，这奖杯还是给您比较合适，您就收着吧，不然我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
“好好，那就收着吧。”
“好嘞，那给您放哪呢？哟，您把手稿都裱起来挂着了啊，那就把奖杯放这一起吧，多合适啊您看。”
“呵呵，别看了，快来吃饭，菜都要凉了。”
“嗯。对了，电影下周正式上映，我给您几张电影票，到时候喊上朋友一起去看吧。”
“不去不去，我这么大岁数了，走不了那么远，电影院音响那么响的我耳朵受不了。”
“那也行，到时候您可以看电视里的重播。”
“嗯嗯，吃饭吃饭。”
“好嘞。”
我低头看着这座水晶奖杯，不知为何，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会出什么事吧？我抬头不安地望向那两个相谈甚欢的背影。
05
很快，我的预感就被证实了。
老头像往常一样，打开电视收看本地新闻，新闻里女主播正用一种平淡的语气讲述着白天发生的事——新晋新锐导演林东被曝剧本抄袭！
而爆料人，正是我的“生父”，邹忠！
原来，在这部电影大肆宣传的时候邹忠就开始怀疑了，他觉得电影的剧情跟他15年前遗失的那份手稿里的内容特别像，于是他托朋友搞到了今天首映礼的内部票，在熬过了漫长的剧组见面会和采访后，终于迎来了正剧。
然后电影一开场，邹忠就断定这是他的作品！
不论是主人公的名字，还是剧情的发展都跟他的小说一模一样，虽然其中有部分内容有出入，但大体的剧情走向是完全一致的。
邹忠强忍着坚持看完了90分钟，直到影院灯光亮起，他终于再也按耐不住自己了，他的全身都因愤怒而颤抖着，他指着坐在第一排的导演林东，大声喊道：“那是我的作品！林东！你这个小偷！剽窃了我的作品！强盗！人渣！那是我的作品，你们看到的那是我的作品！什么自编自导，我呸！”
现场立刻骚乱起来，媒体们纷纷打开手机拍照、录音、采访，主持人试图安抚众人，却被记者们嘈杂的提问声给打断了。
这时，林东反而显得很淡定，他拿过话筒，平静地说道：“各位静一静，听我说两句。关于这位先生的质疑我过几天会开个新闻发布会进行解释，到时候请现场的媒体朋友们和这位先生一起来参加。”说完，将话筒一递，在保安的护送下离开了。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老头忙拿起电话拨通了林东的手机，电话那头林东好像没受什么影响，反而一直安慰老头不要替他担心，两人没说上几句对方就匆匆挂断了。
老头有些失神地放下听筒，我看着他，心里愈发不安。
老头每天都守在电视旁，等待着结果，我突然觉得这座奖杯有些刺眼。
终于，新闻发布会召开了，就在本市。
林东沉稳地坐在主席台上，看不出有丝毫的紧张。
“好了，关于邹忠先生质疑我作品的事，我现在作如下声明。这部作品确实不是我写的。”
台下哗然，我看到老头瞪圆了眼睛，惊讶地张大嘴，愣愣地看着屏幕。
林东清了清嗓子继续说着：“大家稍安勿躁，我说这部作品不是我写的，当然也不是邹忠先生写的，这部作品是我的高中语文老师，王国华的原创作品。”
台下再次哗然。
“我的语文老师一直就很喜欢写点东西，这部作品也是他给我的。他知道我大学念的导演系，所以很早就将这部作品给了我，希望将它搬上大荧幕，我本来想在编剧那栏署他的名的，但是王老师说不想曝光惹来太多的关注，而且他觉得如果我能冠上‘自编自导’的头衔的话会更有助于电影的宣传和我今后的发展。”
“我承认这一点我是有私心的，为此我可以道歉。但对于作品的来源我也确实没有想到会这样，毕竟他是我的老师，我怎么能怀疑他呢。我知道媒体朋友们有很多疑惑，你们可以去我的母校，问问我的班主任，她跟王老师共事很多年了，她知道王老师内心其实有个编剧梦的。哦对了，你们还可以去问问我的同学，邹凯，我俩当时为了抢着看王老师的小说还打过一架呢，这些你们都可以去查的嘛。”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关于邹忠先生的质疑，我很无奈，今后我一定会更加谨慎地筛选剧本，为大家拍出更加出色的作品来的，谢谢。”
台下又是一阵骚乱。
我慌忙看向老头，只见他瘫倒在沙发里，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两手紧紧地抓着沙发扶手，脸色因为气愤憋得通红。
我无措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突然，他愤怒地望向我，仿佛要将我千刀万剐一般。还未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冲向了我，他将我高高地举起，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玻璃碎渣洒满了我全身。
老头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我无比悲哀地看着他，对于这样的结果我无能为力。
就在我等待着他宣判我死刑的时候，电话响了。
老头对这突如其来的电话明显一愣，他拿起听筒还未说话，对面的人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口了：“喂，是王国华王老师吗？关于您的学生林东说您剽窃别人作品的事您有什么要说的吗？我们已经问过您的同事赵老师了，她证实了林东的说法，还有邹凯，他也证实了，对此您有什么看法？喂喂喂？王国华老师？”
砰！
老头摔倒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碰撞声，听筒悬掉在桌边摇晃着，电话那头仍在焦急地询问着什么，听不清楚。
老头闭着眼，仿佛睡着了一般。
我默默地看着他，直到眼前变成了红色...
06
老头走的第二天就被发现了，他的儿女因为担心他特意赶了回来，没想到还是来晚了。
老头走了之后我被一个面生的男人捡了回去，他将我重新裱好，带我去了一个地方。
我没想到他会带我来看老头，他将我放在老头的骨灰盒前，拜了拜，然后站着沉默了很久，就在我以为他将要离开的时候，终于开了口。
“王老师，我...我是邹凯。”
邹凯？那个小胖子？
“对不起。”
我冷冷地看着他。
“王老师，对不起！我，我撒了谎，林东给了我一笔钱，让我那么说的，邹忠，他，他是我父亲。”
什么！
“林东刚开始找到我的时候，我其实是不愿意的，后来邹忠找到我，说只要把脏水泼到...泼到老师身上，林东就能给我们一大笔钱，这样，他跟妈妈就会和好，我们一家三口又能在一起了。”
“所以我...我...老师，我错了，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林东说，他说老师年纪大了，对名誉这种事不会在乎的，但他还年轻，他的事业才刚刚起步，他不能毁在这里，他说，他说如果是老师的话也会帮他的。我，他是这么跟我说的，所以我，所以我...”
“我知道那部小说根本不是老师剽窃的，那时候，我好几次都看到林东上课偷偷在看什么，于是我有一次趁他不在就拿出来看了看，所以后来才会发生那件事的。”
“我知道老师一直很珍惜这份手稿，觉得这是您的心血，所以我将它带来了放在老师身边，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老师，对不起！对不起！”
我看着眼前这个哭成了泪人的男人，深深地叹了口气，想必老头最不想见到的便是我吧，你又何苦将我带到他面前让他添堵呢。
邹凯又断断续续哭了好一会才离开，他走后，我看着偌大的骨灰堂，心里想着，林东会不会来认错呢？如果他会来的话，那我一定要睁大眼睛好好替老头看着。
于是我每天都掰着指头数着，数着...
再后来，我也不再数了...
完
- 配图：Jim Holland
今天的更新到此结束，感谢你能看到这里。
这里是「脑洞屋」，我是「笑姑娘」，望你有个好梦，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