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爸爸

          在今天的叙事课上我分享了自己的一个故事,期中姜老师回应道:当你知道你爸妈当时的选择后,你心里什么感受?当时我的内心想法其实是:我并不惊讶,依我对爸妈的理解,爸妈肯定会做出那样的选择。尽管爸爸几乎从没有给我说过怎么做人,但从小耳濡目染我很明白爸爸的特点:人要有良心、要讲理,想要什么靠自己努力、人不欺我,我不欺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等等。可以说爸爸的性格很正直、很勇敢。但是后来我一直在纳闷姜老师为什么要问我那个问题?他或许是想让我进一步觉察,但我第一反应就是爸妈不是都会这样吗?下午再想的时候才觉得也许不是所有爸妈遇到这种情况都这样选择吧。总记得爸爸有句话:妈滴,我供我娃上学,他凭什么干涉?!而立之年的我,现在也为人父母啦,也开始承担生活的重担,尽管道理是那样,但当试着去体会爸爸当时的心情和难处时,内心除了以往的心疼今日更多升起的是佩服、欣赏!真的,很佩服很欣赏。

        爸爸有钢铁般的意志,这就是我的爸爸。爸爸年轻时出车祸一条腿得了骨髓炎,为此做好几次手术,连医生都连连佩服爸爸的硬气!"疼吗?不疼!"永远都是这句话。其实稍微想想下,怎么能不疼呢,几次刀子要在瘦弱的腿上过呢,爸爸可不是人啊!!实在生活太残酷,从小到大,除了姑姑,他能给谁哭疼呢?除了面对,硬撑住,爸爸还能有什么办法?爸爸,一直以来总觉得您好,但今天才越发清晰具体感觉您的伟大,坚强。

        当然爸爸身上这些特点也给我的成长带来了一些困扰。爸爸太直啦!爸爸就是这样:一般情况下,该是你的,我半点不沾,该是我的,你若侵犯,我寸步不让,绝对没门,我必须跟你死坑到底!可能小小的没爸没妈的经历,十四岁就开始自己一个人过日子的爸爸,总想时刻保护自己,也可能爸爸性格就是这样倔犟,写着写着突然意识到爸爸的倔脾气跟一手抚养他长大的姑妈性格极像。

      记得小时候印象中总害怕爸爸跟队里的队长或村长有过节,村里的事情很多就说不清楚,但爸爸就是这样,外人可能觉得爸爸都爱较真一样,但他就是他。他不威权威,只要侵犯他权益,他就绝不退步。记得小时候好几次,妈妈哭着说:见你爸气死啦,人家能过去咱怎么就过不去,队长说要把你爸送公社去!丢死人啦!那个时候,我一听说公社、派出所就特别害怕,印象中那就是至高权威,至今妈妈劝爸爸不要吵了爸爸却坚持他立场的情景、妈妈担惊受怕的样子、我当时害怕又无能为力的心情都历历在目、宛若昨日。

        多少次我在心里祈祷,希望爸爸能跟其他人一样,人家能过去咱就能过去,能不吵就不吵,忍气吞声一下怎么啦?!当时门口爱说闲话的人就说:我爸就是爱吵。好像我爸难说话,其实我知道我爸其实很好说话,只要对方跟他讲理不侵犯他。在爸爸的人生字典里"理"高于一切。现在想想爸爸其实在誓死维护自己的边界而已,这一点对一个自小少有人疼爱尝遍人间人情冷暖应该会有自卑心理的爸爸再正常不过但也非常难能可贵,我觉得。你说呢?

        但是小时候的我哪有这意识,幼儿园时,我的老师正好就是村长的女。为此,我总害怕人家在小朋友跟前说我爸这个人爱计较,总害怕人家不喜欢我。现在脚趾头想一下都知道一个成年人怎么会在小朋友跟前说这些事?另外,人家可能根本都不知道这事,哎,那会咱才七八岁,小、憨嘛!

        也许是受了一些爸爸的影响我总想跟别人一样,就害怕跟别人不一样,怕被别人说,否则我不合群,难说话。我从不敢出风头。这一点还是后来在书写中突然意识到我这点可能跟小时候经历有关。可惜我小时候个子长得早,在班里是女生个子最高的,坐座位还是排队上操总是站在最后一排,我不得不又“不合群”,于是我努力缩,显得我低一点,也能站在前面,最起码不在最后一排,不至于总跟班里的几个捣蛋男生在一排。

        于是,我开始弯腰驼背,今天在与身体链接时我感觉我的腰在我身上的哭泣,腰说:主人,你终于第一次正眼瞧我了,这么多年,我过得好苦啊!我始终不敢跟别人的腰聊天,但自己还是觉得即使再受冷落打压也还不忍心放弃这个它呆了三十多年的‘’土窝"!另外,它说:好我的女啊,你就憨死啦!挺直腰板对一个人是什么概念呢?对一个女人是什么意义,你想过吗?真是不敢再犯晕啦,真亏老天爷还给了你如此好的身材,你就这么不珍惜?你看看人家多少人为练就好身材付出了多少?你知道吗?好好爱惜自己吧,女!腰像一位慈祥的老人缓缓向我一遍遍发问。

        尽管以前也尝试过一段时间专门注意不要驼背,但那感觉很刻意,很牵强,当然跟从小养成的习惯也有关。不过今天通过跟腰的第一次谈话,我突然觉得改变显得那么顺理成章,那么自然。

      我会注意的,我的腰。爸爸的性格其实很难能可贵,尽管某些时候实在太倔太直,具体方式可以灵活调整,但整体来讲他的处事风格对那样一个成长环境的他而言对一个人的生存而言真的太值得肯定。爸爸太不容易啦!写完这句话我内心突然有种被连通的感觉,我的性格缺陷:胆小怕事、老好人、群体中不敢突出自己、总是自卑只怕不合群的性格终于有了来处也被接纳啦,真的,被接纳啦,突然察觉到其实我以前是在怨爸爸处事太直太倔,但我没有明确的意识。算是与爸爸的和解吧?嗯,就是。以前我为此总担惊受怕,今日觉得爸爸当时有多么不容易啊!爸爸不容易啊,人哪能是圣人?受苦长大的爸爸给了我们家满满的爱,滋润了我,又开始滋润着我的孩子。

      爸爸,辛苦啦!不容易!您已经相当不错啦!祝爸爸身体健康,天天开心!

      好了,我写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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