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4-04

出发

从去年就做了很多攻略查了很多资料吵吵嚷嚷着要去西安然而始终未能去成的旅行,在一次课上我随便一问:“这次去不去西安,去的话现在就买票。”Lan也随口来一句:“买吧。”一秒都不带停顿的,就买了两张火车票。事实证明,攻略查的再多、准备做得再多的旅行都是口头上的旅行,真正说走就走的旅行就是你什么都不用做,先把票买了。那这场旅行,势在必得。

因为我们不想等后面国定假日的时候出去玩人挤人但是能请假的时间有限,就买了周四下午的火车票,早上到西安,周六晚上回周日下午到学校,正好可以玩周五周六两个整天。也巧的是我俩也从来没坐过绿皮火车,看到绿皮火车的时候,我俩兴奋地像乡下人进城一样,一直“哇..哇..”,“有没有朱自清的《背影》那篇文章里的感觉”,“有没有感觉看多《情深深雨蒙蒙》里面依萍追书桓的画面”

呃...呃....

上车之前,我们想着在车里听听音乐,两个人聊聊天,看看电视,看着窗外的风景,困了就睡会儿,嗯,期待。上车之后,可能运气比较差,我们所在的车厢有一群到外地打工的。烟味、汗臭味、脚臭味(有人脱了鞋)、各种味道的泡面,充溢着整个车厢。嗯,认命吧。

坐在我们对面的是一个彝族的姑娘(我们问了才知道)手里抱着个孩子,肚子里还有一个。黝黑的皮肤上还依稀可见好多晒斑,头上一顶黑帽子(睡觉也未摘过)她的孩子一开始睡着了,被她用一块布绑在身后,印象最深的就是她的一双手,颜色比她脸上的皮肤还要黑上几分,手指关节很粗,每个指甲里都有黑色的污垢,皮肤很粗糙,是一双干过很多重活的手。

我:“你猜这个小姐姐几岁了?”

Lan:“她肯定要比看上去年轻很多,估计30岁左右吧。”

经过简短的交流,我们才知道她才22岁(和我一样大),我们都有点被吓到了。她16岁就结婚了,家里还有一个儿子(老大),在老家上学,从来没有读过书,这次和她的丈夫一起出来到外地打工——装墙(她还怀着孕),在结婚之前她和丈夫不认识,也没经过交往直接就结婚了,也知道了她的帽子是不能摘的,他们那里彝族不能和汉族结婚的。其实在整个交流过程中,她都很腼腆,回答也很简短,因为她不是很懂汉语。

她16岁就已经和一个完全陌生的男孩子结婚了,我16岁刚刚开始适应我的高中生活;她17岁还未懂得作为一个母亲需要承担什么责任就应经有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我17岁的时候选择进入了文科班每天都处于上课和考试的紧张的学习氛围中;她22岁的时候一手抱一个孩子肚子里还有一个跟随丈夫外出打工,我22岁的时候在旅行途中遇到了22岁的她。

同样年龄的女孩子,截然不同的人生。

我们印象很深的还有一个大叔,应该是他们这群打工者的负责人。他长得就一脸凶相,嗓门很大,一上车就脱了鞋袜,到处吆喝,我俩心里虽然有意见,但是胆儿小,不敢吭声。后来晚上了,大叔就和我俩说:“小姑娘,要是不舒服,就躺这个位子上,这边都是我们的位子,我们买了四五十个车票呢。”后来,半路进来一对夫妻,他们买的应该是站票,但是因为晚上太累了,他们就在那个大叔去抽烟的时候在那个大叔的位子上睡着了,大叔回来了,看到他们都睡熟了,就自己跑到厕所那边躺在地上睡觉。在那个时候,你看着长相很凶,身上很脏,很没礼貌的大叔,很可能就是在旅途中给你带来搞笑和温暖的大叔了。

刚刚说的那对夫妻又是让我们印象很深了,他们是深夜进来的,又没有位子,就彼此一直依偎着睡觉,一会丈夫让着妻子躺在他腿上,一会妻子让丈夫躺在她腿上,谁说贫穷夫妻一定百事哀?有多少经济条件好的夫妻不珍惜彼此的感情貌合神离?

一开始我们俩都觉得自己和这个车厢格格不入,和他们不是一类的,总感觉自己高高在上,车厢虽小,味道虽然难闻,声音虽然嘈杂,但是我们也是里面一份子。上车之前,我们是陌生人,是互不相交的平行线;下车之后,我们会甜甜的叫一声大叔好,彼此是偶然一个交点之后仍旧平行的平行线。

大叔,再见。

西安事变纪念馆

我们下了火车第一站就是西安事变纪念馆。西安事变纪念馆是以原张学良公馆、杨虎城止园别墅为基础的西安事变旧址改建的,是遗址性博物馆。里面有三座三层砖木结构西式楼房,四周筑砌青砖围墙,大门开在北墙正中。东楼是机关楼,中楼是客厅、会议室,西楼是张学良居室。我们俩一踏进去,就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民国风。

我们在里面遇到一个老伯,头发花白,但是腰杆挺直挺直的,说话带着一股东北味(我是很喜欢东北口音的,特别汉子):“来,小姑娘,给我和张学良的车合个影,多拍两张。”我拍好之后,老伯就和我俩唠嗑:”可惜哟,张学良先是统一了东北,败就败在后面不抵抗日军,放弃东北,哎!“

三座楼中,我最喜欢的就是张学良居室,里面更富有生活气息。里面有一个房间是张学良和赵四小姐的起居室,床边还放着两双拖鞋,张学良虽一生风流,可他们相伴70余载,你似乎可以听到张学良用他浓重的东北口音说着:“这是我的姑娘。“

城墙

其实我们一出火车站就看见了城墙,灰色的城墙,就在我们眼前,庄严威武。似乎在西安的任何一个地方,你只要抬头就能看到城墙。这两天走过的西安那么多地方,城墙给我的历史感是最为厚重的,它见证了那么多朝代兴起又衰落。从城墙上往下看,是密密麻麻的车辆和人,现代的城市,古老的城墙,看似矛盾但又和谐的组合。城墙下,人潮涌动,蓦然回首,仿佛自己置身于那繁花似锦的大唐盛世,我喜欢有故事的城墙,我迷恋有沧桑历史的城墙。

城墙能让你看到西安人身上的执着、刚烈、耿直、潇洒。摸着城墙,你似乎可以听到秦人在吆喝:“拾一块砖是秦转,捡一页瓦是汉瓦。”西安人似乎给我们的印象就是腿一抬,拎着一壶酒,仰头就喝,“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身上的抑郁之气一扫而光。杜甫曾这样评价这座城:“千门开锁万灯明,正月中旬动帝京 ;春风得意马蹄急,一日看遍长安花; 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慈恩塔下提名处,十七人中最少年; 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

那天,阳光正好,我们走在城墙上,夏天的感觉都要溢出来了,我们俩各自喝了一口汽水,嘴里汽水的气泡在舌尖跳着,互相看着,就大笑起来,像个孩子一样。

城墙虽古老,而我们正年轻。

陕西历史博物馆

第二天一清早我们就准备出发去陕西历史博物馆,幸亏我们在网上提前预约好,不然的话排队就跟我那时候去看世博会的时候有的一拼了。在去的路上,发生了一件又好笑又气的事情。从我们住的地方到陕西历史博物馆要转车,Lan看着第二趟转车的地方离目的地就几站路,我们就懒得等公交车,就选择骑小黄车前往目的地。然后我们就靠着Lan的高德地图一路往前,几站的路我们骑了40分钟,大清早的我流汗流的衣服都贴在了背上,腿都使不出劲儿了,我后来问她:“你怎么骑那么快,我在后面都看不见你,要不是死盯着你的棒球帽,我估计要和你走失了。”她回我,因为是她提的骑单车,她要坚持到底给我一个榜样,然后又说,高德地图太坑,明明可以直走,让我们绕了很多弯路,回头就把它给卸了!作为旅人,暴走是习惯,没想到暴骑也是我们这次旅行的常态。

进了博物馆,我们先去看了第六第七展厅,看到那些文物,就觉得自己很渺小,知识真的很浅薄,我俩都以为自己挺懂历史的,有很多字都不认识(扎心),更别说有很多东西我们都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听着旁边的讲解,就听到我俩一直感叹,“哦,原来是这样的。”,“原来还可以这样啊...”看到一个柜子里面陈列着一堆金币,我俩就迈不动步子了,一直盯着,后来走,Lan一步三回头,顿时我俩就谴责自己:“到这来咋还这么庸俗,要有文化底蕴...”

漫漫的历史长河里,那些文物不知经历过多少变迁,可如今有些仍然完好无损,有些颜色依然绚烂,那都是深厚的文化积淀。

西安美食

美食故意留到最后才说的,理由当然是压轴了。

说到美食,避免不了鼎鼎有名的回民街。但我俩在路上查了很多攻略,都说回民街是面子,洒金桥是里子,真正好吃又便宜的都在洒金桥。我俩下了车吃的第一样就是——甑糕,因为我之前看过《那年花开月正圆》,对里面孙俪吃的甑糕垂涎已久。等待是值得的,我们第一次买的是回民街的东南亚甑糕10元一小盒,后来在路上遇到一个同样旅游的小姐姐就和我们说回民街的胖子甑糕5元小份都很多。糯米、红枣、云南棉糖、红豆,一大锅一起蒸出来,红枣被蒸成枣泥状,入口香甜软糯而且不粘牙。想吃的话一定要赶早去,他们都是早上卖完了就收摊了。

胡辣汤也在《那年花开月正圆》里面出现过,我们也是在洒金桥里面吃的,随处找的一家,没想到就是一家网红店——李唯一胡辣汤,我们俩点了一份大份,再加了一个馍,早上带着点冷意喝一口胡辣汤全身上下都热和起来了,元气满满美好的一天就开始了。第一天晚上我俩肚子已经很撑了,还买了吃的准备回住的地方再吃,在回去的路上,我们看到一家店门口拍着老长的队伍,从众心理阻止了我们的脚步,“要不买一个,这么多人排队,应该好吃的。”排队是值得的,这真的是我吃到的最好吃的夹馍。

在永兴坊吃的一个饼给我的印象很好,量很多,具体名字我给忘记了,但是吃一口是满满的满足感,我们俩在大太阳底下一会就给消灭了,很有名的葫芦鸡并没有给我们多少惊喜感,和普通的烧鸡没多大的区别。

我说要去吃陕西的特色面,Lan说要去吃巷子里的苍蝇馆子,然后我俩一综合,就去巷子里找苍蝇馆子。我俩一进去,老板就说:”外地的小姑娘吧,给你俩推荐油泼面,宽的面,再添点西红柿炒鸡蛋浇头。“我们俩就点了一份大份的,本想着在这吃点,待会儿回去还得再吃,没想到这大份的面不是用大碗装的,而是用盆装的,分量真的太良心。撑了还在吃,因为真的太好吃。走了,“老板,你家面太好吃了,太实在了。”,“姑娘,别叫老板,生分,叫‘叔’”,“哎,叔!”

吃了那么多,可能我是江苏的缘故,是在有点受不了羊肉泡馍的味道,太腥太骚了我就吃了一口,后面就一直吃馍了,Lan还能接受,可能四川也会有这种羊肉汤的缘故。不过Lan说,到西安来就会说,“给我一个馍,我能夹遍全世界。”

其实这两天走过的地方太多了,可说的也太多了,钟鼓楼、大雁塔、小雁塔、大唐西市、华清池、大唐芙蓉园、西市博物馆、西安博物院、西安碑林博物馆......

但无论走过多少路,骑过多少路,蓦然回首,还是那亘古不变的城墙,在那城墙内,有人欢喜,有人悲。

十三朝古都忆长安昔日美景,八百里秦川看西安今日风情。

再见,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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