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壹点伍亿上书房
一个人最大的幸福莫过于在人生的中途、富有创造力的壮年,发现自己此生的使命。——斯蒂芬·茨威格(1881年11月28日—1942年2月22日)
75年前的2月,也是一个春寒料峭的季节,奥地利作家斯台芬·茨威格与妻子在巴西服毒自杀,一代文学巨匠以一种特别惨烈的方式告别世界。
15年前的2月,我在新华书店遇到茨威格的短篇小说《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瞬间被吸引,站立三个小时,哭着看完,买回收藏,至今爱不释手。
《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为茨威格代表作之一。创作于二十年代,也是茨威格文学创作生涯的鼎盛时期。
小说讲述了一个男子在41岁生日当天收到一封没有署名和地址的信,一个临死的女人,讲述了一个刻骨铭心的暗恋故事,而故事的男主人公,也就是收信的这个男人对此一无所知。
信的开头第一句话:你,从来也没有认识过我的你啊!这个开头,既是对男人的称呼,也是全篇的标题,更是字字血泪拉开了缠绵悱恻爱情故事的帷幕。
陌生女人采用倒叙式写信,故事始自十八年前,她初遇男人的刹那,还是个孩子。
由于女主童年生活不幸,每天都像活在地窖里,阴惨不见天日。直到十三岁那年,她遇见了新搬来的邻居,一位帅气年轻多金的男作家R。
情窦初开的年纪,女孩对男作家一见钟情,不可救药的爱上了他。认为男作家为她不堪的世界打开一扇天窗,是照进她生命里的第一缕阳光。从此她的人生,再无访客,她自己,只为他一人而绽放。
小说整篇以陌生女人近乎朝圣般的执着追爱为主线,从一见钟情,之后经历了少女的痴迷、青春的激情,甚而流落风尘,都未曾改变对男人的爱,直至临死前才决定告白。
告白的原因是因为孩子死了,这个孩子是这个男人的,可惜男人并不知晓。她和他共有的儿子刚刚死了,最后对他残存的幻想一并破灭,让她心如死灰。
信中有5个节点,写到孩子的死亡。孩子的死只是一个象征,是她对他十八年来等待的意志的逐渐消亡,她的生命再也无力承担这份重荷。
孩子本是爱情的结晶,他们有孩子,却没有爱情。再不告白,这荒诞离奇的爱,就要一同埋进坟墓,这一生的痴恋,临死都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爱上不该爱的人,赌上一生的时光和运气,他也不会认出她,爱上她,像她待他一般深情厚意。最后却把自己折磨得死去活来。
她甚至羞于向任何人提起这份爱,却无数次在遗书中言不由衷向他解释诉说,她不怪他,一辈子那么多次的纠缠,他却一次都没有认出她,她接受这是命运的安排。
陌生女人在信中写道:一个死者不要求别人的爱,也不要求同情和慰藉。我死得会很轻松,因为你在远处是不会感觉到的。倘若我的死会使你感到痛苦,那我就不会死了。
这是一封关于一个女人纯真而绝望的爱的告白书,同时也是一封绝笔信。她为爱而生。活着如果不能爱他,对她来说,死是对自己最好的惩罚,她太孤单了。
这旷世单恋,只能以死告终。
她临死前向他提了最后也是唯一的要求,每年在他生日时买一束白玫瑰插在花瓶里,就像过去的十一年,她年年为他做的那样。
生来无所依,死去要有所系,能系住他的,恐怕也就只剩下这一缕花香。从此他的生日成了她的忌日,至死不休的纠缠。
把一段暗恋演绎得如火纯青,不惜粉身碎骨的女主我再找不出第二人。作家茨威格真是把这份变态又挠人的初恋写到了极致,所有的心理情感变化描写得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大文豪高尔基在读了这篇小说后,曾写信给茨威格说:“由于对您的主人公的同情,由于她的形象以及她悲痛的心曲,使我丝毫不感羞耻地哭了起来。”
关于这个陌生女人的痴爱网上有很多争议,茨威格最初写作的环境背景和初衷介绍甚少,至于他是从一战之后浪漫主义倾向向现实理想主义转变也好,还是带有感情色彩的夸张超现实主义写作,每个人都可以进行更深入的解读,就像《红楼梦》,每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林黛玉。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不是一个单纯暗恋,不得不以死求解的故事,小说所叙述关于陌生女人的成长,尤其适用于现代女性的自我警醒。
每一个女人都有自己的软肋也有自己的盔甲。女人是矛盾的化身,原生家庭的影响常常会超乎我们的预期想象。面对青春,面对爱情,学业和工作,子女和家庭,女人一直都在勇敢充当主力军。
忙碌喧嚣时刻,女人常常会迷失自我,或者说很多人失去了自我,她们的自我都是需要他人的肯定、承认才能凸显冰山一角,一旦他人的认知和感情发生变化,冰山就会下沉,沉到深不见底的大海。
陌生女人一生一无所有,除了他。她把所有的热情,无处倾诉的热情全部聚集在他身上,不给自己留归路。她从来没有正视过自己,哪怕一眼都没有。
她终其一生都在追寻着他的目光,希望得到他的垂爱和认可,以此来真切感受自己活着的全部意义。
这个陌生女人的一生,看得让我既心疼又生气。心疼她一往情深却求爱不得,生气她的执念癫狂而失去自我。她其实就是我们青春期对爱情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爱情可以使人变好也能使人变坏。好的前提一定是,你自己先要做一个对的人,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你才有可能遇到对的人,收获一份美好的爱情。
不依附于他人而能正视自己,哪怕是缺点,也能使人成长。在看不到梦想有望实现的困境里,无论多么艰难,绝不能放弃自己。不然,就算粉身碎骨,飞蛾扑火,你辜负的还是你自己。
如何爱你,我的一生一世?
愿我们在正好的年纪,学会先爱自己。
书中金句摘抄:
世界上再没有比置身于人群之中却又孤独生活更可怕的了。
我要你一辈子想到我的时候,心里没有忧愁。
我没有想到,我对你的心灵来说无论是相隔无数的山川峡谷,还是说在你和我那抬头仰望的目光之间只相隔你窗户的一层玻璃,其实都是同样的遥远。
一头栽进我的命运,就像跌进一个深渊。
朋友算什么,自尊算什么,只要你叫我,我就是在坟墓里,也会涌出一股力量,站起来,跟着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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