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十梦疑惑终不解,二人默契问灵芝
话说玉树见二人亲密,心中五味陈杂,表面上还是一贯的风平浪静之态。
飘飖呆坐,也忘了抽回手了。瑾兮也不解释,他倒是希望玉树误会。夭夭虽喜,也觉尴尬,故无言。
玉树平静地走进去,此时飘飖已经缓过神,收回手静坐,不知该不该解释,也不知如何说,故也无言。房间里寂静无声,只依稀听见玉树和夭夭的脚步声。
飘飖走进面朝门在案前跪坐。玉树走进去背朝门跪坐,轻轻放下金丝楠木匣子,淡淡道:“贵妃让我们把这牛乳杯取来与二皇子。”说话间瞟到飘飖手背上被烫红的皮肤。默默从袖中取出一只瓷制敞口雕花盖小药盒,打开药盒,盒内是深蓝膏药。
玉树用手指挑了一点,捧了飘飖的手,帮她涂抹。飘飖刹时感觉冰凉舒服,灼烧疼痛感消失殆尽。于是轻声道:“谢谢颜哥哥。”玉树道:“飖儿还疼吗。下次可要小心。”飘飖点头。
四人一起安静地吃了一会茶,又寒暄几句,便有礼仪司来请。二皇子起身着了外衣,戴上金冠。随礼仪司,夭夭跟其后,玉树飘飖又跟夭夭身后。至雅君宫正厅前院,瑾兮上一舆车四人抬之,后三人各上一二人肩舆,依次行往花园摆宴处。
此家宴,没有太多拘礼。众人吃酒聊天,甚是热闹,又有舞姬献舞,琴师抚琴。也有妃子献艺的好不风趣热闹。四人都是十来岁的孩子,一起玩,隔阂和尴尬便淡了消了。
宴至月升才散。众人疲惫,各自回宫。
瑾兮回至宫,入室内,许是喝了点酒的缘故,昏昏沉沉地,一躺下便睡着了。
似醒非醒,似梦非梦。瑾兮觉得口渴难耐,便唤自己房里守夜的宫女。唤了好几声,无人答应。只好自己坐起身披裘要去倒水喝。却见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瑾兮心下思量:自己现处何处,此地从未来过,却觉熟悉非常。
瑾兮起身至外间,外间木桌上铜盘中,有一个小铜壶和四只倒扣着放的小铜杯。于是上前自然地坐下,提起铜壶轻摇,壶是空的。他走至门口,见无边无际的桃花开得正浓,而当下却如温暖春天。这时看见桃枝深处远远地走来一个身材轻盈瘦弱的妙龄女子。
她着一袭洁白的薄纱襦裙,腰间系着梅红点点的飘带。乌发挽着惊鸿髻,额间花黄点点,肤白如脂,身轻如燕,步履间全然是优雅高贵的气质。在妖娆红梅的映照下显得更加清丽脱俗。
那女子走近,瑾兮吃惊。她竟和飘飖生的如此相似,可细瞧又不像,她比飘飖年长许多,约摸十八岁的样子。身材高挑也与飘飖不同。行走至跟前,那女子微笑唤道:“芳草仙君。”
瑾兮不解,只是呆呆看着她思索。那女子又道:“子尚,昨夜宴上吃了多少酒,就醉了。呵呵。”清脆的笑声响起。
说话间,她玉指轻摇,桌上出现了一只白玉小瓶,一只白玉小罐和两只绿玉樽。仙女启瓶将仙露倒入二樽,玉瓶虽小,盛装的仙露似乎取之不竭。又启罐,手指点之,罐内有粉红娇嫩之含苞梅花,自行跳进樽内。
女子让饮,瑾兮端起玉樽,只见其中,水似无纹,静如玉,悬在杯中之梅花似树梢新梅娇嫩。微抿一口。饥渴已除。其味飘香不曾尝过。瑾兮赞叹道:“此物妙哉。”那女子噗嗤一声笑了,含笑道:“你常来我处饮这梅花香露,今日此言,怎似头一次吃。”
瑾兮错愕,说道:“在下与仙姑只是初见,这梅花香露也是头一回吃,更不知仙姑口中之仙君或子尚谓何人。”
想起大哥那奇异消失的梅花香露,心里忖度,难道眼前这女子便是托梦大哥制梅花香露的仙人。于是道:“仙姑可曾托梦凡人也教他们制这仙露。”
那仙女道:“姬子尚,你也不必这样假装来气我。那粟七子对我有意已经不是蓬莱的秘密。可我洛珠待你如何,如今你竟然说不认识我了。只是再等几百年,待我两千岁,哥哥便答应我们成婚。”
瑾兮闻言楞住。深吸一口气。想起之前梦中的蓝叶儿。试探道:“蓝叶儿。”不料此话一出,那位仙女突然气急怒道:“姬子尚,你……哼。”言毕,那仙女刹时化一阵白光,消失在瑾兮的视线中。
瑾兮追出门,千万亩桃花落尽,瑾兮走至落红处,欲捧花瓣,手却摸了空,此花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瑾兮想想转身要走,又不知往何处走,再一回头,梅林消殆,已是一片荒芜。
忽然,听有人唤:“二皇子,二皇子……”
瑾兮脑中一空。惊醒。这是生日之第十梦了,先前之疑惑愈加深了。
宫女道:“二皇子您终于醒了,刚刚玉树公子和飘飖小姐来辞行。此时恐怕已经启程离宫。让奴婢跟您说‘来日方长,再会。’”
玉树飘飖乘轿至宫门,家中已经备好车接。二人告别,各自回家去。
玉树同宫夫人至家,叶承卿,余姨娘,郑姨娘已在家中等候,见了二人忙问这几天宫内之事,吃一盏茶,聊了一会儿,叶承卿便让宫夫人和玉树各自去休息。
午饭席间,颜墨道:“你们进宫这几日,我与义弟商议,让玉树到水月山庄与飖儿一起学习识药制药,看病救人的本事。待三年后,二人十五岁之时,再据那时的情势决议或远游求学或寻仙访道。”
行礼物品,他们已经替你收好。三日后便启程去水月山庄。玉树闻言欣喜,心想:正和我意,短短数日,夏瑾兮已经与飖儿情深如故友,飖儿待他虽不及待我好,可若他们时常联络飖儿与他生情怎好,毕竟他更懂女儿心思。此去水月山庄,他出宫不便,也不好常来拜访,我心无患矣。
三日后,玉树在程贤的陪同下到了水月山庄。入正厅拜见叶承卿,王夫人。玉树与程贤被安排住在山庄西边的回声院内。此院距离山庄枫树林只有十几步之远,风景怡人,屋后是无边的枫树林,枫树林的那边是一座小山,山上也是红叶萧萧。门前有一条回廊向东穿过四君子苑便到王夫人和飘飖居住的望月楼。余姨妈和郑姨妈姨妈住在南边的疏影院和南衡院。叶承卿研究丹药废寝忘食,常常夜宿水月山庄虚陵山脚下的虚陵殿。
第一日,早饭后,颜玉树和飘飖结伴至虚陵殿,可是殿前的山庄弟子拦住二人道:“师傅让二位在此稍后。”过了一会儿,叶承卿从殿内走出来,身后跟着两个学习研制丹丸的弟子。除了叶承卿最得意的两个弟子元夫和印芷,其余人等皆不可入虚陵殿半步。
听闻元夫今年十六岁,有一目十行,过目不忘之才,跟随叶承卿学习两年便是众弟子中的佼佼者。而印芷年纪虽小只有十四岁却灵根已显,每尝丹药便知其成分功用。也常随叶承卿上山访药。
玉树和飘飖躬身行礼。叶承卿道:“贤侄今日起你拜我门下可愿意。”
玉树跪下,行叩拜礼道:“颜玉树见过师傅。”
叶承卿笑道:“请起,你们跟我来。”然后元夫,印芷,玉树,飘飖一道随叶承卿行至水月山庄大门,已经备好三匹马,和一辆马车。
行走一个时辰方到岱山脚下。白日城中人都道,岱山乃庇佑白日城之仙山也,此山屡有仙人出没,有仙缘的或也得仙人指点帮助。而岱山本身,其深处去寻有良草仙药不胜数。
一席人栓了马,背着采药的药筐和小铲子,腰间别着小锦袋,手持竹杖上山去。一边走,叶承卿一边交代:“玉树,飖儿你们二人初上仙山,此山虽秀美,仙灵之物众多,可其中不免也有邪妖巫蛊,不可只顾玩赏乱跑。”
走了许久,五人皆乏力。在树下歇息。玉树见不远处有一巨石,石头之上光洁无尘。便叫众人看。
叶承卿道:“见此石奇丽,不妨走到跟前去瞧瞧,当年元夫初次随我上山,也到这巨石旁看了许久。”
玉树和飘飖二人惊喜,走至巨石前,绕到巨石后,突见一血色灵芝。玉树道:“飖儿你看,是灵芝。”
飘飖惊喜道:“这灵芝色如鲜血,定是个好宝贝呢。”
玉树道:“这也不好说,许是妖物,我们把它小心挖了,拿给师傅瞧去。”
突闻一声,不辨男声还是女声,只听是那灵芝道:“吾受巫山神女之点化,已有千年修为,若二人不将我摘取,用一滴血滋养我根,若遇危机,或可化险为夷。”
飘飖道:“我为何信你,除非你引我们见了岱山中的仙人。”
灵芝不言。玉树知飘飖用意,便助澜道:“用人血滋养,还说不是妖物,若真在此处千年,那师傅他们来过多少次,怎么没见过它。我们这就除了它,也是善事。”言毕取出小铲子要去挖。
灵芝忙道:“慢着慢着,我是有缘人才可见真身。山中原有一位全无法师,是女帝独子夏奕敛。但近百年不见他。
现如今山中有一位得道之人,曰咏泉道长,其能知人前世来生若千年之事。曾在伏羲画卦亭望卦思千年,得其道。又各处游历几十年,才到岱山闭关修炼,三年后出关,或可一见。”
飘飖道:“暂且信你,三年后来此,你引我们见了咏泉道长才作罢。”
灵芝道:“见我之事,不可说与第三人知,否则,从此再不能见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