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亮在天边的那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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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每个人都是一颗小星球,逝去的亲友就是身边的暗物质。我愿能再见你,我知我再见不到你。但你的引力仍在。我感激我们的光锥曾彼此重叠,而你永远改变了我的星轨。纵使再不能相见,你仍是我所在的星系未曾分崩离析的原因,是我宇宙之网的永恒组成。”                                                                                      

                                                                                                   ---科学松鼠会


1.

在波士顿市区闲逛时,无意走进一座墓园。

园内绿草如茵,绿树成荫,毫无想象中的阴森感,反而在啾啾鸟鸣中愈显幽静。

墓园的一道铁门,在喧嚣的红尘中隔出了另一个世界,让人心一下就沉静下来。

墓碑错落在绿草中,有些崭新完整,有些破旧残损,喜鹊和松鼠在墓碑、草丛、树木中穿行。

我在墓园里流连,一块墓碑一块墓碑地看过去,有的墓碑上只镌刻了逝者的名字和生卒年月,有的墓碑上镌刻着墓主人的生平,有的墓碑上镌刻着亲友对逝者的爱和思念。

我一字一句阅读那些词句,心脏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地撞击,漾起一圈圈涟漪:“啊,他/她原来曾被这样珍视和深爱过!”

一些墓碑前放着鲜花,明显是之前曾有人来祭奠;一些墓碑则倒在荒草里,布满时光刀砍斧削的痕迹,想必当年树立墓碑之人也已去往另一个时空与爱的人相聚。


2.

出于对死者的尊重,我没有拍摄碑文的内容,大部分内容已经忘记。留存在记忆中的是一块只有5、6岁孩子的墓碑,碑文由她的父母撰写,文字间充满对她因病去世的心碎与怀念。

我无法去追溯这对父母埋葬心爱的女儿时多么伤心欲绝,流下了多少眼泪。也没有好办法安慰。

但是如果可以,我想告诉他们:请相信,如果一个人真真切切地爱着另一人,在他们之间就没有死别。

我的生命中经历过5次死别,送走的分别是我的曾祖父(太爷爷)、曾祖母(太奶奶)、外曾祖父(太姥爷)、外曾祖母(太姥姥)、姑爷爷。

太姥爷大概在我2、3岁的时候去世。我对他的记忆非常模糊,连他的样子也不记得,只知道生命中确实有这样一个人存在过,但这份存在却无甚意义。我与他是现实与情感上真真正正的死别。

太爷爷、太奶奶、太姥姥和姑爷爷都是在我长大以后去世的,我记得他们慈祥的面容、教导我的样子、说话的声音、日常的动作,记得他们曾对我的关爱与照顾,即使他们的肉体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他们给我的教育、影响和爱却一直流淌在我的血液里。

他们是我生命的永恒组成,我是他们生命的延续。


3.

在我最爱的太太去世五年后,我曾在梦中与她相见。

是在我研究生报道前的某一个夜晚。梦境中,我们围坐在奶奶家老房子的客厅里聊天。

太太的样子和我记忆中的一般无二,满头银发在脑后整整齐齐地梳一个髻,脸上皱纹深刻,额头上有常年拔火罐留下的褐色罐痕,穿着家常穿的那件深蓝色混银丝的对襟上衣,衣服的纽扣是老式的盘扣。

她坐在方桌的左上角,那是她惯常坐的位置,我和姐姐、妹妹分坐在她两旁。她脸上笑意盈盈,高兴地说:“小北安考上研究生啦,真有出息,要好好学习啊。”

她一生没有得到读书的机会,在她的认知里,读书就是有出息,考上大学就是有出息,读完本科读硕士更是有出息。所以那样高兴,所以要来梦里相见。

因此,我开始相信,死去的人只是肉体离开了这个世界,如果你真的爱他们,他们就永远不会真的消失,只是沉睡在我们心灵的某个角落。

死亡能够带走我们爱的人,却永远无法带走爱。


传说中,人死后会化成星星,一直守护着爱的人的天空。

所以,请相信,如果一个人真的爱另外一个人,死亡也不能使他们分离。那颗星星或者存在在头顶的那一方天空,或者存在在你的心中,永远照亮你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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