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光滴答滴答滴答,走过了十年,我的生活里,早已经没有了关于你的一切。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在记忆深处,才有个青涩的男孩儿,笑得很温暖。
和你相识在高三,我们一起在一所私立学校复读,为了共同的高考和各自迷茫的前程。入学第一个月,我因为还不错的基础成绩和开朗的性格,被推选为学习委员,给同学们收发作业。班级里总共三十来个人,大家很快就都认识了。而你,是最后一个转过来的,带着一块帅气的机械运动手表,皮肤挺白,穿的很干净,笑起来像一只小绵羊,给人一种安全无公害的感觉。
你坐在最后一排,我坐在第一排,每次收作业到你的位置上,往往会多聊几句。后来,我们熟识了。你说,我是第一个对你笑的女生,那一刻,俘获了你的心。其实,一直没好意思告诉你的是,在看到你笑的那一刻,我的心也突然被填满,当时会对你笑,纯碎是因为自己犯花痴。
高三的作业总是出奇的多,而你是做的超级慢的那一个,尤其是数学。我就一遍遍的催你,后来实在没办法了,就给你讲。讲着讲着,就把自己讲开窍了,那年高考我数学成绩考了历史最高分,139分。
为了缓解课业压力,班主任总是想办法组织一些体育活动。每天早上都要跑操,我坚持不下来,你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从男生队伍里出来,在我身旁,陪我一起跑。好多女生交头接耳,更有很多男生对你唏嘘,你表情淡定,毫不在意。反倒是我,脸红的像猴屁股一样。后来听你说,其实那时候,你的心,小鹿乱撞已经到了难以抑制的程度。
那一年,我迷上了打乒乓球,没有几个女生陪我一起打。只有你,会主动叫上假小子的我,“嗨,小帅哥,要不要一起打球?” 打着打着,我的球技进步了很多。我很开心终于能接得了你的招,偶尔还能给两个漂亮的反击。你用左手陪我打球,无论是乒乓球,还是羽毛球。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左撇子。直到有一次,学校组织了一场小型比赛,我才知道,你右手打球几乎能达到业余选手水平。你一直用左手陪我打,只是怕自己一不留神,打击了我的自信心。
有一次,我因为高烧,到医务室打点滴,你带着笔记让我温习功课。可是头晕脑胀的,一点儿看不进去,你就一个接着一个的讲笑话。在我笑得乐不可支,面部肌肉僵硬的时候,你严肃的说了一句:我喜欢你。那一刻,真像是被雷劈到了。我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你也脸红脖子粗囧得不像样,赶紧跑掉了,留下了写得歪扭七八的笔记。
从那以后,上完晚自习,我们会特地晚走一会儿。临近教室熄灯时,你蹭到我身旁,在熄灯那一刻,握住我的手。心里饱饱涨涨的,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每次点到为止,不敢再有任何进一步的动作。就这样,轻轻握手了两三个月,高考了。恋爱确实分心,虽然数学成绩异常的好,但是语文和外语都退步了许多,我只考上了很一般的学校,而你的分数连本科线都没过。我跑到长春读书,你去了韩国读大学预科。你在异国的海边想我,我在冰天雪地里想你,我们开始了长达五年的苦苦异地恋。
几乎每天,你都会给我打越洋电话,因为不知道说什么好,还会专门拿一个小本子写下几条要点和我分享。而我,看到身边恋人的甜蜜,心中苦苦的思念求不得安慰,有时候会烦躁的挂断。你一遍一遍的打来,我故意耍性子不接。有一次忘带了手机,我发现有42个未接来电。在东北的寒天冻地里,特别想找个温暖的怀抱,而你只能在电话里一遍一遍的说:宝贝对不起,宝贝我想你,宝贝我想抱着你-------我哭着说分手,你说坚持坚持,等我好不好。
你一边求学,一边打工赚电话费。我一边求学,一边打工赚生活费。我们两个人难免会在电话里抱怨各自的辛苦,更是因为距离远产生争吵。我说放弃吧,你我都是对方想象中的样子,真正在一起未必幸福。你说,又没有在一起过,不试试怎么知道?就这样,我们扯皮了四年,我毕业了,你还在读大三。
我说,身边好多人都结婚了,而我还没有真正恋爱过。
你说,我身边好多人都考研了,我也想试试。
我说,那你加油考,我努力工作。
你说,如果考研,就要继续在韩国读四年。
我沉默了-------已经等了四年,再等四年,我怕自己等不起。
就这样,你假期飞回来,陪我度过了难忘的寒假,我们在一家日式风格的酒店,第一次体会肌肤相亲的快感与轻微的疼痛。你低声唱歌给我听,我一脸仰慕得望着你。我终于在心理说服自己,能等的,再坚持坚持吧。
你的性格有些优柔寡断,在你爸爸的权威下,根本不敢有自己的想法。我认识了一些朋友,被带进了直销团队,表面的上进和虚荣催生了内心的不安分。我们两人的分歧变得很大,直到后来你妥协,表示只要我想做的,你无条件支持。你用自己的生活费购买我代销的产品,虽然很贵,虽然用不上,但是你义无反顾。
我毕业回了老家,你继续打着越洋电话,只是已经有一丝疲惫。异地五年,见了你的父母,他们不冷不热的态度让我觉得自己像空气人。你说你会说服你的父母,终有一天会娶我回家。我说,8年,我恐怕等不起。
后来,我在老家做了几份工作都没什么进展,就背着行李箱来济南寻找未来,意外的在公交车上认识了一个老乡。半年后,在电话里,我跟你说分手,说遇到了更合适的人。一年后,这个老乡成了我的老公。两年后,他成为了我孩子的爸爸。你狠狠的吼着,说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坏女人,连面都没见就说分手。我不做任何辩解,挂断了电话。
后来,有好几个陌生人加我的QQ,说是你的朋友,说他真的很在乎你,他很努力全都为了你,他是世界上最适合做老公的人。我只回了一句“等不起”,电脑前的自己却哭成了泪人。
我现在的老公,很上进,思维活跃很有主见,但是却没有你的那份细腻和体贴。
当我冒着雨给他送伞的时候,会想起你在大雪中等我的样子。
当我拿着单位发的电影票,不知道该找谁一起看的时候,会想起你举着爆米花傻笑的样子。
当我挺着大肚子刷马桶,跪在地上清理下水道污渍的时候,会想起你给我洗袜子的样子。
当我坐月子流着眼泪默默吃凉菜的时候,会想起你在韩国做好了饭,拍照发给我看的样子。
当我拎着大包小包还抱着个孩子,在路上艰难行走的时候,会想起你每次都走在我左侧,并一直用右手护着我的样子。
当我在高中同学群里看别人说话的时候,会想起你用左手陪我打球的样子。
当我加班到深夜自己一个人回家的时候,会想起你打不通我电话很焦急的样子。
当情人节、七夕、生日都像往日一样平淡度过时,会想起你提前一个月就研究着送礼物的样子。
当我翻看大学时的照片的时候,会特别特别的想你托舍友给我送一大捧玫瑰花的样子。
当我读你一封一封的历史电子邮件的时候,会特别特别特别的想你咬着铅笔写情书的样子。
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有缘无分吧---------
刚分手的那一年里,我想到你一次,心口就痛一次。五年过去了,不会经常想你了,偶尔想起,心口也不痛了,却还是很失落。我想跟你说的话,全在陈奕迅的这首歌里:
“我多么想和你见一面,看看你最近改变,不再去说从前,只是寒暄,对你说一句,只是说一句,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