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刘彩霞
老张明显喝多了,说话舌头都不好使了。
“咱喇(俩)先到五道跌(街)去一趟,我家孩子他大离(姨)来了,找不着地方了,送一趟。下午必须开会,再不整顿整顿,我肺子就得炸了。谁说不能干这工惰(作),我就把谁交局党委去。”
老张确实喝多了,一步一停还站那晃 。
小荣推开门,站那,手把门把手,
“开会了。”
他笑眯眯瞅着大伙一个一个往出走。大萍盖儿经过,他眼睛笑没了。
“哎呀,姐,换香水了?太浓了,呛鼻子。”
“竟扯!还換香水呢?!使啥买?!这破单位!挣这么两钱?!”
“看我姐,竟哭穷。”
“啥叫哭穷?!一个科员,现在,往哪一站,就一个贫困户,要不自己挺着浪,买几件像样衣裳,谁还能瞧得起!就我们家,妯娌多,那些小商小贩都活了,大字不识,可知道装了。”
“我姐怨气太多!哪天我得给姐买点撤火药,要不看把我姐气坏了。”
“嗨呀!早就见怪不怪了,这单位,不就是嘛,一个个挖门子盗洞当官,有人的,有钱的,都当官了。整天干活的,就干活,也能干好活,就永远干活,哪届领导来了都干活。”
“都坐下吧。开个会。说说上午的事儿。”
老张用力挤巴了一下眼睛,定定神,他怕这些人说自己喝多了。
“一项工作,往下一踹(派),都有事儿,一个有……两个有……都有,就不正常,王萍,你总有事儿!”
“主任,我身体不太好,不是跟你说了吗?!”
“还能总有病嘛?!”
“那病我还能说了算吗?凭啥说我!官还不踩病人呢。行,我有病,工作效果不好,那比不比成年不上班照样开工资的强?!咱们单位多少这样的?!”
老张的嘴角堆出两小堆白沫子。
“一天天,就你破马张飞的!就你事儿多!科室有你没好!”
“你再说一个!”
开始打仗了。
“领导咋的?领导嘴就大!”
“咱们科室不要你了!自己找局党委去!愿意哪去哪去!”
“小样!我看谁敢?!”
两天以后,局党委开会狠狠地批评了老张,工作方法简单粗暴,不注意影响,不顾及后果。
“科室人员闹矛盾,能说调走就掉走嘛?!矛盾易结不易解呀!自己要想办法嘛?!千方百计化解掉。”
老张开始又像往常一样,坐在电脑前整材料了。
小荣推开门,
“主任,到午饭时间了,全科室,就你忙!主任,中午喝点?”
“嗯,喝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