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多数人心中,自己的故乡后来会成为一个点,如同亘古不变的孤岛。外婆说,什么叫故乡,祖祖辈辈埋葬在这里,所以叫故乡。”
到不了地方的是远方,回不去地方的是故乡。
他乡容纳不下灵魂,儿时的欢歌笑语,天真烂漫的童年时光和家乡的味道总是让人难以忘怀。故乡承载着一代又一代人的回忆,回忆在此驻留,随时光徜徉到后辈的记忆深处。
或是院里的一颗老槐树,或是一条布满青苔的石板路,或是夏夜里星星点点的萤火虫,或是满天璀璨的繁星,或是天空中升起的袅袅炊烟……无一不勾起我们对故乡的特殊情感。
云边镇啊,同样是一个安静的静谧的温柔的小镇:
“天色暗成淡蓝,远处群山如黛,透过墨色林道,能看到镇上灯光依次亮起,炊烟熏红了晚霞。”
“小二楼的阳台铺上凉席,坐着就能让目光越过桃树,望见山脉起伏,弯下去的弧线轻托一轮月亮。”
“七月的天色,哪怕黄昏都是清透的,脆蓝泛起火烧云,空气平滑地进入胸腔,呼吸带着天空的余味。”
“潮湿的空气,翠绿的山野,半天透明半天云,彩虹悠闲地挂着,几乎都要投映到桌上的汤盆里。”
……
“那么热的夏天,少年的后背被女孩的悲伤烫出一个洞,一直贯穿到心脏。”
刘十三在四年级的夏天遇到了程霜,程霜的声音,像冰过的西瓜咔嚓碎了,脆凉脆凉,自刘十三的耳边淌过。那是他们在童话中的第一次相遇。
身患癌症的程霜就像是夏天灌木丛里的萤火虫,美好但却短暂。
“忽明忽暗,飞不远,也飞不久,日出前会变成一颗颗露珠,死在人们不会注视的叶子上。”
“因为有一天,他终于知道,程霜和萤火虫一样,现在是亮的,但说不定下一秒,就是暗的。”
程霜从小就知道,闭上眼睛后她可能再也醒不来,但是在她的眼中依然充满了光。她是一个坚强、开朗的女孩。在多次与死神对抗后还能放下痛苦、悲伤,转身微笑。
“如果什么都要想好了再做,我怕我没有时间,我最重要的便是现在。”
程霜有着小女生的倔强,和刘十三玩真心话大冒险时三次询问:
“做女朋友的话,我跟牡丹,你选谁?”
程霜多次给刘十三留言:
第一次,和刘十三说“你人不错,如果我能活下来,就做你女朋友”。
第二次,给刘十三留言 “喂!我开学了。要是我能活下去,就做你女朋友。够义气吧?”
第三次,给刘十三纸条,写着“ 喂!这次不算。要是我还能活着,活到再见面,上次说的才算。”
第四次,她对他说“如果下次再相见,我们就结婚吧。约好了?”
可惜没有下次了……
程霜陪伴着十三,一直喜欢着刘十三,但她也会担心,担心刘十三喜欢上自己。因为她知道自己是个随时会离开的人,这样的话,留给十三的会是更多的痛苦。
“因为你呀,是我生命中那么亮那么亮的一缕光。” ——程霜
程霜啊,是刘十三童话中清爽的温柔的公主,一直是刘十三生命中的一缕光!
“家里有人,我老太婆在,你就有家的,闯得出去,回得了家,才是硬邦邦的活法!”
外婆不顾路程的遥远,开着拖拉机将外孙拉回家,在刘十三遭遇到人生的低谷期时,外婆给予十三鼓励:
“你怎么能乱想!四肢健全,受过教育,我们家又不是穷到吃不上饭,怎么能说死字?年轻的时候就要走得远远的,吃好多苦,你怕什么!家里有人,我老太婆在,你就有家的,闯得出去,回得了家,才是硬邦邦的活法!”
王莺莺最厉害了,有王莺莺在,怕什么哭什么,有饭给你吃,能养活你。王莺莺啊,是刘十三的依靠。刘十三啊,是王莺莺的牵挂。
我们身后总站着爱我们,支持我们的人。在我们外出闯荡的时,期望着我们平安。也希望我们能多回家看看。
记忆中的外婆,是个带着老花镜,坐在老藤椅上织毛衣的外婆;是个从月饼铁盒中,偷偷拿糖给我们吃的外婆;是个会无限包容我们的外婆。
离别总会在某一天到来,来得毫无征兆,来得猝不及防。王莺莺啊,也该休息了。
“刘十三心想,我没有外婆了。是啊,以后没有人举着笤帚,满镇子追他。没有人一把掀开被子,拖他去吃早饭。没有人叼着烟,拍他的后脑勺。没有人擦着汗,在云边一家小卖部搬着箱子,等自己的外孙回家,一等就是一年。”
刘十三最终在雪夜,把灯笼挂在了山顶上……
微弱的火苗,跳跃在山巅,驱开一圈小小的夜,为王莺莺指引着回家的路。
王莺莺,是小气鬼,王莺莺,要长命百岁。
“我最喜欢的动物叫刘十三,他个子不高,非常穷,长得有点帅。这个动物很奇怪,他家开小卖部,经常给我带好吃的。小卖部在山里,就像住在了云朵边上。小卖部里还有太婆,和另外一个动物,我也很喜欢,叫程霜。”
——球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