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读余秀华

弦铃

一个村子里发生的事情

足以让一个女人写一辈子诗

一座城市里发生的事情

足以淹没掉所有的诗句

余秀华

一个明艳的灵魂可以点亮一整座村庄

春天和绿是被她喊出来的

她在麦芒上的呼吸,可以唤醒深夜沉睡的黎明

她可以让一条河流沉入幻象的倒影

她可以让一朵白云倒悬在田间上

她把白杨和谷子的弧度画成风和土地的模样

在横店村,爱情和死亡一样,忠实于生命

又背叛于生命

就连西红柿和开水瓶会抓住她

不放

乡村里的孤独属于一个人

城市里的风还是风

只是被高楼挡住了去向

城市里的雨还是雨

只是被下水道截流了方向

城市里月光没有水分,白得没有力量

城市里春天没有浩荡,绿得也没有力量

河流与泥土的距离远了

花朵与田野的关系断绝了

鸟儿的天空小了,天空的蓝也小了

城市里的爱情或被交易或被隐藏

没有人将一场相思大白于天下

墓地也被挤到一个角落

人们忙于竞争和应酬,在地铁里拥挤

城市里的孤独属于门挨着门的邻居

也属于所有曾经恋爱过的人

村庄是小的,农民在田野里,大地是大的

诗被吐了出来

城市是大的,市民在高楼里,天空是小的

诗被吞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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