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时常会做这样的梦,一个人被投入汪洋中。周围除了透明依旧是透明,像是被巨大透明的玻璃罩罩住,周围萦绕腾升的起泡。我拼尽全力拍打,渴望由此打破透明,或者有人听见声响。但好像无济于事,我感觉到了窒息与吞噬。
我的二十几年里,一直生活在这样的透明玻璃罩中。我试图挣脱困顿我的玻璃,消释内心的不安定、躯体的不自由、言语的不由心。我反复的尝试与挣脱,每一次的尝试之后,总会听见身后传来刀锋的笑声和发狠的视光。但这二十年里,我一刻也没有停止过拍打和挣脱。因为我不愿意后悔,我忘记了逃离。
顾城在《一代人》中如是提及,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一个人的冬季总是漫长的,冬季的黑夜更是难熬。中国有句古话,屋漏偏逢连夜雨。祸不单行,也不仅一次出现。人在不如意时,细索小事,会如稻草般压死骆驼。可是,人生的黑暗与低谷,有时可能成为一个跳板。
我这二十年里,有人嘲笑,有人冷眼旁观,有人哼声哼气,有人等待看笑话。也有人苦口婆心劝解,更有胜者试图安排我今后的人生。可我从来都不是乖乖的绵羊,更不会让心窄之人肆意谈论,指手画脚,企图击溃我的阀门,让我继续被吞噬在黑暗的洪荒之中。如果我依旧按照指定的路径过活,如果我接受所谓的常理,如果我一不顺意就缴械投降。那我的人生,是否还是我的人生?我又能否真正为我的人生负责?
我不愿后悔,我被言语左右;我不愿后悔,我无法负责我的人生;我更不愿后悔,我不是我。
这二十多年来,我人生的重大路口,都是自己决定。并非无人阻扰,而我依旧问心。每一次的决定,看起来轻松坦然。可我除了和父母亲朋抗战外,最大的战役来源于自己。我同样会纠结,会焦躁;害怕得失,恐惧失败。但我不愿我后悔,我当初不再坚持。
《飞跃疯人院》中,麦克•莫菲在和同伴打赌能搬动饮水机砸开窗子逃走无果后,大声怒骂,“但我试过了,不是吗?妈的,至少我试过了”。对,至少我试过了;试过了,至少也就不会后悔了。
我这二十多年来,听多了所谓的真理。这些所谓的真理,无非都是如此,可见一斑。可是,如果世间所有人都一样,那多彩如何可得?如果,青年时你便能预见今后的人生,那活着的乐趣又是什么?如果所有人都去追求物质,那精神呢?
世间总有许多的无用,总有许多的冒险,也总有许多的折腾。
我所做的,仅仅是不愿自己后悔。我庆幸我二十多年来的重大决定都是自己所做,因为我没有被言语左右;我可以负责起我的人生;而我依旧是我。或许,我是你眼中的一意孤行;我是你所说的娇柔造作;我是你叹气摇头时所说的肆意。但我依旧问心,因为我不愿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