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7月24日,周四。第十二天。刚察县。
失之交臂的德令哈
行程还剩最后四天,团长格外开恩,给了众人一个自然醒的清晨。毕竟昨夜返程的路,实在称得上是一场“历险记”:我们的车半路抛锚,直接被送进修理厂;另外两辆车也没好到哪儿去,换胎、加机油,折腾得够呛。等车队终于挪回宾馆时,每辆车都裹着厚厚的泥巴,车牌号糊得看不清,挡风玻璃上更是泥点斑斑,活像刚从泥潭里捞出来。昨天游记里轻描淡写的 “坎坷”,其实藏着不少狼狈。
因行程临时调整,我们得往甘肃方向赶,今晚先落脚刚察县,这样离甘肃地界近些,能给后续路程多匀出些余地。这一来,德令哈便成了泡影。那座城,原是我此行颇为向往的去处,心里揣着不少念想。它是诗人海子与歌者刀郎共同的“精神地标”。“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的诗人海子,曾为心中的“姐姐”写下著名的《日记》(又名《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在诗中,海子倾诉着:“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夜色笼罩;姐姐,我今夜只有戈壁,草原尽头我两手空空,悲痛时握不住一颗眼泪…… 姐姐,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字里行间满是深情与孤独,把戈壁的空旷与心底的孤念糅在一起,读着都能尝到风沙里的涩。后来刀郎以其独特的嗓音,在歌曲中描绘着 “看着窗外烟雨中依旧车水马龙,始终无法清晰的记起昨夜谁入梦”,将海子诗中的那种落寞、思念与隐痛,用旋律和歌词进一步渲染,仿佛在与海子进行一场跨越时空的对话,让听众深切感受到那份源自灵魂深处的情感共鸣。本想踩着他们的足迹走一走,感受一下那座城的气息,如今只能留个遗憾了。或许旅行就是这样,总得有些错过,才显得那些抵达格外珍贵。
青葱碧绿的大草原
九点多,我跟着团长去修车厂盯进度,其余三辆车先一步奔青海湖去了。多亏团长租车时就买了全险,与修理厂交涉倒没太多纠葛,只是耗时间。等车子洗尽铅华、修好上路时,已近中午十二点。拎上行李重新出发,一脚油门下去,车子在高速上撒开了欢—— 看路牌,正是京藏高速没错。
六百多公里路,被我们一口气甩在身后。下午五点半,车窗外突然撞进一片泼洒的绿—— 祁连山草原到了。牧草青青,风过时掀起层层碧浪,远处的祁连山像道黛色屏风,连绵起伏的山影把草原切割成深浅不一的色块。羊群在里面撒欢,像掉在绿绒布上的碎珍珠;偶尔有几头黑牦牛昂着头踱步,活像绿毯上缀着的黑曜石。连日来被戈壁、雅丹磨得有些疲惫的眼睛,突然被这满目的青葱裹住,连呼吸都跟着轻快起来,空气中飘着青草与野花混合的甜香,连风都变得格外温柔。
赶到青海湖断崖景区时,是下午六点十分。夕阳正把湖面染成金红色,一切都来得恰到好处。
辽阔无边的青海湖
这断崖景区,是我头回来。十多年前去过的青海湖景区,与这儿完全是两种模样。
站在崖边往下看,青海湖像块被苍穹反复淬炼过的巨大蓝水晶,铺展在海拔3300米的高原上。湖水的蓝带着精妙的渐变:近岸是剔透的翡翠绿,往湖心晕染成深邃的靛青,最远处竟与天际的流云交融,蓝得难分彼此。夕阳的金辉泼洒在水面,碎成万千点流萤,随浪涛轻漾,仿佛有人在湖里撒下了一把揉碎的星子。说它是“中国最大的湖”,不如说它是位胸怀浩渺的西部大汉,把所有壮阔都坦荡地铺展在你面前。岸边的经幡在风里猎猎作响,玛尼堆码得整整齐齐,青海湖神碑与俄堡静静伫立,像守护这片湖的老者,看过千百年的日出月落。
浪头拍打着岸边的石卵,发出“哗哗”的轻响;不远处,牦牛妈妈低头舔着小牛犊的绒毛,一对情侣靠着栏杆并肩看湖,连时光都走得慢悠悠的。这里真是鱼鸟的天堂,水面上不时有水鸟掠过,翅尖划开涟漪,水下的湟鱼该在自在游动吧。七月的青海湖,凉风习习,活脱脱西北的 “天然大空调”,把一路的燥热都吹跑了。我们到时,正撞见娇小的曹小妹和温文的陈夫人,各自骑在一头硕大的牦牛上拍照,反差格外有趣;而张总早把夫人和同行的美女们抛在脑后,专跑去拍湖边的其他美女,活脱脱应了团长的戏言:“有情人梦断断崖!”怪只怪这里的风景太美了,而美女本身又是一道道靓丽的风景。
站在崖边望着这无边无际的蓝,突然觉得,错过德令哈的遗憾,好像被这湖风悄悄抚平了些。旅行的奇妙之处,或许就在于此—— 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站的风景,会以怎样的方式补偿你的失落。
活灵活现的众生相
夜宿刚察怡和宾馆,这座高原海滨藏城倒有几分雅致。晚餐选在佰来客美食城,对面便是刚察县政府,门前广场开阔气派。又是一场其乐融融的小酌,当晚的牛肉格外香嫩。我和王大哥为解开车的劳顿,小酌了两三两;酒量向来不错的团副也浅尝辄止;其他几位能喝的女同胞更是点到即止;团长、李哥与陈同学也都把控得恰到好处。唯独往日最是热闹的陈哥,今晚许是有些高反,滴酒未沾,话也少了许多,一下子“老实”下来,彻底偃旗息鼓了,哈哈哈。
倒是张总,白天在湖边拍了不少群外美女的照片,晚饭时特意跑到夫人与美女们那一桌,想来是“将功赎罪”去赔不是了,惹得众人齐调侃。饭毕逛街,见街上玩呼啦圈的人真不少,一圈圈彩环在腰间飞转,倒成了藏城夜色里一道活泼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