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曲新编》读书笔记之曲高和寡话《阳春》

第二部分:亦歌亦曲,难解难分

现存《阳春》传谱共31种版本,大体分三种类型:八段体,十段体,和十五段体,三者产生的时代不同,结构不同,风格各异,却都与歌曲有着或明或暗的联系。

八段体见于《神奇秘谱》上卷,编者称之为“太古神品”,《阳春》虽未附歌词,但它的曲调很像是一首歌,不仅富于歌唱性,而且多次反复,另有类似过门的尾句。唐代有歌曰:“愁见唱《阳春》,令人离肠结,郎去未归家,柳自飘香雪”,《神奇秘谱》中这首《阳春》结构别致,指法特殊,颇具古代遗风,有可能出于唐代歌曲。

十段体的《阳春》,与八段体迥然有异,判若两曲。却与十五段体有一致之处。如散起之后出现短暂的泛音曲调,终曲前运用滚拂以加强高潮的效果等,似乎是后世《阳春》的雏形。各段有分段小标题,分别是,一、晴天锦绣,二、紫陌芳菲,三、鸣鸟穿林,四、香尘拂袂,五、羌管落梅,六、金玲护月,七、游人鼓吹,八、鸥浴晴波,九、燕语雕梁,十、秋千院落。这些标题真美!乐曲从色彩缤纷的春天景物中,展现出游春的男男女女,人群中鼓乐喧天,掀起欢乐的高潮,鸥飞燕语,处处洋溢着春天的欢乐,因此这一作品也像是采自民间演唱。

八段体和十段体只有孤本传世,明代已成绝响,而十五段体的《阳春》,则为明清两代流传的主要形式,有更充分的根据来说明他与歌词的关系。

现存最早的阳春歌词见于《风宣玄品》,其分段标题分别是,一、气转鸿钧,二、阳回大地,三、三阳开泰,四、万卉敷荣,五丶江山秀丽,六、天地中合,七、莺歌燕语,八、日暖风和,九、花柳争艳,十、锦城春蔼,十一、帝里风光,十二、春风舞雩,十三、青黄促驾,十四、绿战红酣,十五、留连芳草。其层次安排有可取之处。先从宇宙的变化着眼,逐渐展开春景描绘,此后隐约出现人物活动,并结束于惜春,但缺点是词义重复缺乏发展变化。《重修真传》琴谱,在解题中指出“予偶得之,若获拱璧,遂尽传其音词,公之天下后世”,表现出编者对这首作品由衷的喜爱,并说明它来自民间,并非编者所首创。

《阳春》还有另外一个名称,即《龙门桃浪引》,这个别致的曲名曾经多次出现在早期的传本之中。包括《梧冈琴谱》、《太音传习》、《琴谱正传》。这几种版本都早于《重修真传》等琴谱,所以有可能这是《阳春》的原始命名,这一命名给我们提供了它和演唱关系的另一条线索,歌词中有这样的句子:“古洛城东,今年花好,胜去岁花红”。如果这个《龙门桃浪引》系《阳春》的前身,作品源于歌曲就多了一个根据,总之,亦歌亦曲,扑朔迷离,难解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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