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站,虎渡河

这是第一次,以必须得写些什么的目的去堤上走走。

我们约在广兴超市集合。我出发得有点迟,出了门后随身拦了辆的士——没错,车上还有其他人。师傅摇下车窗问我:小妹子,你要去哪里?听了我报的地名后,他爽快的说道:顺路顺路,快上来。先上的乘客要在建设银行那里下车。正逢十字路口,师傅手机来了电话,乘客又没现金,只能微信支付。几分钟的时间里两人是忙得手忙脚乱。

等那位乘客下了车,师傅猛然想起了什么,朗声问我:刚刚我闯了红灯吗?我茫然地摇摇头,说了声不知道。而后的车程里,师傅带我回忆了安乡所有能骂人的话,嗯,很酸爽。

然后小分队就集结成功了。我们慢慢走到了堤岸上,看着落日慢慢染红了云彩,融进了流向远方的虎渡河。来来回回有很多散步的居民,女士们都盘起了头发,男士们基本穿着大裤衩子、牵着剃了毛看起来有点丑丑的狗。在这许多人中,有位叔叔停在原地并不活动,只仰着头看天空。顺着他的视线,我看到了若隐若现的风筝,飞得很高很高。

沿着河堤往西北方向走,走到星辰取代蓝天的地方,走到了江南水乡。

还记得上大学前最后一次来这里晃悠着秋千,和朋友互道一声尊重、祝愿似锦前程。今日再次见到它,忽觉心境大有不同——原来成绩堪堪并不是值得让人让人羞愤不已的事,原来人在世间有那么多种活法,原来我竟能一年之内长大这许多。

沿堤还有一条街道,夏天的夜,蝉鸣的背景音里交错着各种小贩的叫卖声——正宗宁夏沙漠大西瓜、绿豆沙、神奇的药。已经很多年没再遇到年少时经常见到的卖绿豆沙和野生葛粉的推车了。记忆里,带着宽檐遮阳帽的大妈迎着烈日推车行走在大街小巷,喇叭里循环播放的是听过多年的“野生葛粉、绿豆沙,当归红枣、热鸡蛋”。偶尔嘴馋买上一杯,看见推车里摆满了保温用的热水瓶和一只架在炉子上的装满了鸡蛋的大铝锅。如今我在这里又见到了它、她,更想记起我长大成人这些年安乡慢慢消失的那些东西。

慢慢往前走,又遇到卖西瓜的商贩,一个声音倏地在耳畔想起:咦,这边的西瓜比刚刚那边的卖得贵诶,这边要一块,那儿才八毛!

分开前去的最后一个地方是书院洲国家湿地公园。我第一次来到安乡县城区时经过了安乡大桥,那时河岸边堆满了挖沙船挖上来的沙土和鹅卵石——我当时并不知这样频繁的挖沙操作对河流十分有害,只当这里是游乐场,在母亲担忧的目光里嘻嘻哈哈地在沙山上爬上爬下。如今这里已摇身一变,成为湿地公园。漆黑的夜里没有路灯,却显现出它最淳朴可爱的一面——漫天的星星、弯似弓弩的下弦月和时不时从湖面吹来的风,都是自然最好的馈赠。

隔天我再次来到这里,晚上的风变得更是爽快,星星只多不少,月儿只弯不圆,和身旁人坐在石凳上,只道一切都变而未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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