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鬼门关”前明白的事

首先,我是标题废。然后,刚开始练习写文,不到位的地方,还请轻喷,爱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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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沈宁躺在手术室的产床上,感觉身上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离了,耳边医生护士的声音越来越远,渐渐失去了意识。

沈宁睁开眼时,世界一片漆黑,只有一束白光,顺着白光向前走,她发现自己站在了手术室外。老公杨子航正坐在过道的椅子上玩着游戏,一边喊着:“上啊,一起上啊,输出输出!”公公杨伯荣不满的看了他一眼,从兜里摸出一盒烟,拿出一根叼在嘴里,抬头看了看手术室,又默默的放回了烟盒里。婆婆王玉兰在过道里握着手,一圈圈不停的走着,脸上写满焦虑。

沈宁向前走了几步,却发现这家人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自己对于他们,像是透明的。

她环看四周,妈妈没有来。

怅然间,手术室的门突然开了,一名医生和一名护士冲了出来,大声喊道:“沈宁家属,沈宁家属在不在?”

公公杨博荣猛地站了起来,婆婆王玉兰看到医生满是鲜血的手套,也愣住了。医生再次向这边喊了一句:“沈宁家属?”

婆婆王玉兰赶忙推了推还在打游戏的杨子航,杨子航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走了过去,说“我是沈宁家属。”

“沈宁现在难产,大出血,需要你配合签署病危通知单。”医生快速的跟杨子航解释道。

“医生,我孙子没事吧?”王玉兰赶忙凑上去问到。

“我们现在无法保证没有意外,请尽快配合签署病危通知单,以便我们救治产妇和胎儿。”

王玉兰拍着儿子的胳膊说:“快签字,快签字,我的大孙子可不能有事。”

杨子航颤抖着手,歪歪扭扭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一旁沉默的杨博荣,看着再次关闭的手术室大门,背着手转过身低下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一旁透明的沈宁看着眼前这一幕,眼角划过一滴泪。

2.

沈宁抬手拭泪,再睁眼,已经变换了场景。

是家乡的那所熟悉的房子,两个弟弟在庭院里打闹,十五岁的沈宁在厨房做着晚饭。

炒了三个菜,用碗扣好,小沈宁解下围裙,走向爸妈在村子里开的铺子。

铺子门前停着一辆大卡车,正在从车上往下卸白面,50斤一袋那种。妈妈站在一旁计数,爸爸和店里的一名伙计一人在车上卸,一人往店里搬,两人都已经全身沾满白面,像两个雪人。

沈宁走上前,扛起一袋面就往铺子后面的小仓库走。帮着忙完铺子里的事,沈宁和父母回家吃饭,一路有说有笑。家里的铺子生意不错,家里条件也还可以,但是沈宁从小就看见父母做生意的辛苦,作为长女总是有意多为家里承担一些。

画面又一转,在上海上大二的沈宁接到了家里打来的电话,收到了改变她人生轨迹的消息。想要扩张生意的沈爸爸,投资失败了,这一搏不单输光了家里多年的积蓄,而且欠下了巨债。从那一年开始,沈宁暑假就不再回家了,因为她要留在这座城市做兼职、做家教,为自己赚得后两年的学费和生活费。只有在过年之前她会赶回家和父母兄弟团聚。

其实她曾和父亲谈过,建议父亲在北京买一套房子,哪怕是在郊区,也能为两个弟弟以后的婚事做一个加分条件。当时的房价还没有疯涨到这个地步,沈家完全负担的起一套两居室。可当时雄心勃勃的沈爸爸并没有采纳她的建议,而是把资金全部投入了新的生意中。

过年回到老家,她发现父亲母亲银丝满头,老态布满了脸庞。饭桌上,大弟弟说:“姐,来年我就不念书了。”沈宁震惊的看向他,他笑了笑说:“我不像你,我不是读书的料。”

透明的沈宁站在一旁看着,却什么都做不了。

她不能帮年幼的沈宁扛起沉重的麻袋,也无法告诉父亲那次错误的决定会改变一家人的命运,更没法阻止刚刚成年的弟弟扛起家庭的重担。

她只能看着一切发生,什么也改变不了。

3.

大学毕业后,沈宁来到北京。大城市机会更多,而且自己的母亲和弟弟都在这里。虽然一家人同在一个城市,但能相聚的机会却少之又少,因为他们各自都在忙着赚钱,家里欠下的债压得他们喘不过气。

工作一年之后,大姨给沈宁介绍了现在的老公杨子航,见到杨子航的那一刻,沈宁突然明白了一个词,一见钟情。杨子航1米78的个子,皮肤比较白,丹凤眼,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样子。同事都说,这男的也就是个普通人啊,偏沈宁觉得自己捡到一个大帅哥。

感情方面一张白纸的沈宁迅速沦陷,她觉得杨子航简直就是自己心目中的完美情人,而且杨子航是北京人,虽然家在农村,但是可以解决孩子的户口问题。不多的几次接触,沈宁已经在意识里跟杨子航把孩子都生完了。

杨子航作为情场老手,几句甜言蜜语就把沈宁哄得晕头转向,终于在交往的一个月后,沈宁把自己交给了杨子航,做了他的女人。

三个月后,沈宁办理了离职,因为她离杨子航太远了,他们一个在城南上班,一个在城北上班。她忍受不了一周才能见他一次的痛苦,于是裸辞去了城南,两人开始了同居生活。杨子航温柔的说:“没工作没关系,我养你。”

沈宁一副小女儿娇羞模样,自此为他洗手做羹汤。

但她没想到现实打脸来的这么快。

杨子航咬着牙付了三个月房租之后,柴米油盐买菜买肉的钱几乎就再也一毛不拔了,开始沈宁并没有在意,用自己的存款贴补着家用。第三个月底,又该交房租的时候,杨子航一声不吭,沈宁心里虽有疙瘩,但仍是用自己不多的存款付了3个月房租。

存款花光的时候,她第一次跟杨子航伸了手。

杨子航给她发来一个红包,紧接着发来的消息,却深深的刺痛了她的自尊心,杨子航说:没想到你这么不思进取,不求上进。

沈宁觉得被人打了一巴掌,脸上热辣辣的疼,从那天开始疯狂的找工作。

终于,当她再次进入职场时,她觉得自己可以挺直腰板了。

4.

之前的不愉快,沈宁早已抛到脑后。工作忙碌而充实,同事关系融洽,每个月的薪水除了必要支出,还能节省下来一些帮家里还债,她觉得一切都越来越好。

沈宁每天早上起来给杨子航做好早餐,出门上班;晚上做好晚饭,等杨子航加班回来;就算杨子航玩游戏,两人交流很少,沈宁也觉得没什么,过日子嘛,都是这样,只要有爱就好了。只要每天能看着杨子航,就心里甜的冒泡泡。

她像每一个沉浸在爱情的幸福里的傻姑娘,忙着自己的工作,照顾着自己的爱人,不知疲惫。

在一起的第十个月,杨子航向她求婚了。没有鲜花,没有惊喜,没有烛光晚餐,只是说:“我们领证吧。”

沈宁同意了。

她家庭普通,长相普通,工作普通,在这个大城市,她是外来的,没有户口,没有房子,除了一间出租屋甚至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她觉得像自己这样普通的姑娘,再也不会遇见比杨子航更好的人了。

第二天,她开始幸福洋溢的向身边的人宣布,我要结婚了!

同事们纷纷问她,什么时候拍婚纱照啊、什么时候办事啊、戒指买了吗,沈宁说:“他说等我减肥成功再拍婚纱照。”

这次,透明的沈宁看清了,别人脸上嘲弄的表情。

关系好的同事,为她抱不平,婚纱照和仪式与胖瘦有什么相干,这男的不靠谱。沈宁捏了捏肚子上的赘肉,说:“我也没提这些,我觉得无所谓。”

5.

领证三周前的周末,杨子航破天荒的没有玩游戏,而是抱着iPad和一个女生视频,两人聊什么,做家务的沈宁没听清。只伸头看了一眼,隐约看见女生姓杨,杨子航警惕又神秘的闪开了。沈宁也不在意,继续拖着自己的地,心情愉悦的当着勤劳的小蜜蜂。

而透明的沈宁看见了,女生算不上十分漂亮,但是长得很秀气,皮肤很白,笑起来眼睛会眯成一条缝,很好看。和脸圆圆的、单眼皮又皮肤黝黑的自己,一点都不一样。

她叫杨姗姗,当时杨子航和沈宁说这是妹妹。因为两人同姓,杨子航家亲戚又多,沈宁并没有多想。可后来她知道,杨子航在她之前有一个女朋友,叫姗姗。

透明的沈宁看着一边拖地一边哼着小曲的自己,留下一滴眼泪,苦笑着对自己说:“傻瓜。”

沈宁还是跟杨子航领了证,一年后怀了宝宝。这时候,杨家像才想起来,匆匆给两人办了婚礼,来的都是两家的亲戚,和沈宁的三五好友,一切从简。

结婚后,杨子航说为了自己未来发展,换了城北的工作。只是通知,没有商量。随后他搬回了城北的家,把沈宁独自,哦,不,还带着肚子里的孩子,留在了城南的出租屋。

每周沈宁最期待的就是周五,因为可以回去看到孩子的爸爸,她的老公。虽然,要挤三四个小时的公交地铁。

画面一直换,有两人的甜蜜,也有她一个人的伤心。

终于,透明的沈宁回到了医院。

她看着自己,面色灰白的躺在产床上,医生护士在不停的抢救着她和孩子。突然,她想叫醒那个昏迷的自己,问问她这样的人生,值得吗;门外这个人,值得吗。

透明的沈宁再次走出产房,站在门口,看着那个蹲在地上哭泣到浑身颤抖的男人,心情复杂。

婆婆王玉兰,焦虑的在产房门口走来走去,口中不停念叨着孙子不能有事。杨子航忽然站起来,哭着怒吼道:“他们母子两个谁都不能有事!”

产房里,一阵婴儿的啼哭传来,透明的沈宁猛地回头,真心地笑了。

这一瞬她知道了那个答案。

她知道,她,该消失了。

值得,努力活着,一切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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