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梢疏朗了,园径便铺了彩。晨雾轻拢,有鸦鹊引路。
秋冬交际并不鲜明。夜已长,风尚暖。倒是供暖季前夜的室内有些寒凉。那就早出些,晚归些,领受太阳的沐临。
无需举目,亦知徜徉哪一段林下。猩红的黄栌,亮金的银杏,绛紫的红枫。红的曰黄,金的曰银,紫的曰红,你会发现它们的名讳是何等的谦恭!抑或是自知行将谢幕便把所有的精气韵于叶脉,以一场华彩的飨宴向天地行最虔诚的答谢礼?那炫于春花的颜彩啊,让这冬令的到临也少了许多灰寒。
滩柳是初冬的丛林的坚守者。这一岁一枯荣的林中隐者,春天是最初的绿意,入冬又是落叶林里最后的坚守者,从容留待初雪的洗礼。
杨树家族子裔繁昌。单按叶子大小就可别出不同的族系,小叶杨大叶杨毛白杨,若要具足名簿还真得点数考量一番。最爱那些恣肆的小叶杨,与植于行道的白杨树不同,小叶杨因为生长缓慢几无培植,园子里所见的都是野生。那些郊原篱落的小叶杨,无需成列只求成荫。那份旁逸斜出的自在让人好生羡慕。人活到哪份田地才得解脱呢?
还有很多蔓生的藤类和矮株的灌木,生于荫下在草木繁茂的季节它们是林中的隐者。多少年代如是,还浪得寄生攀附的污名。唯高林叶落它们才得见天日。于是它们便于季节末时才展露姿容。为什么不从另外角度端详一番呢?是高林荫蔽了风光,它们拼力是不甘寄寓晦暗要亲慕天空的辽阔也说不准呢。无遮无蔽的大野上见过不攀不附的地锦,那郁郁绿毯浩浩无垠,是名副其实的一地锦绣。攀附,多么污淖的心地啊。寓于草木分明是人的自惭形秽别有用心。
初冬节令的阳光是不勤政的君王,连日不理朝你也莫奈何。想开些也没所谓,雾索疏林反平添了些神秘。阴晴由它便是。
---远山的生活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