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过这样的事情吗?
翻出五六年前在社交平台上发过的动态,或者甚至更早以前小学初中的日记本?
若你有过这样的经历,那么我猜,你多半会在心里头惊呼:天呐,这是我?!简直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对,这就是我前两天的感受。
自从微信成了新宠,企鹅号已经被我冷落了多时,偶然心血来潮去翻从前发的说说,一路翻回去,却是越翻越看越忍不住笑:哎呀这条也是我发的?这么傻气!诶?还发过这么矫情的?
有的动态还有些许印象,有的文字却已经是全然陌生了的,完全记不得当时到底于怎样的境况下,存着怎样的心思发的动态。
过去的自己与现在的自己,分明是同一具身体,同一个灵魂,却因隔了这岁月的鸿沟而几乎判若两人。
这实在是一种十分奇异的感受。
其实有时候,回忆起过去,无论是懵懂的童年还是混沌初开的少年时期,总有种“回首已是百年身”的错觉。
念高一时,学校举办班级合唱活动,还没轮到上场的班级都排好了队集合在体育馆外边等着。我十分清楚地记着那是个夏夜,晚风很凉,凉得露着的胳膊起了细细的鸡皮疙瘩;也清楚地记得头上的天很远,星子很多,一粒粒宝石似的闪烁着若黄若白的光,那时刻的心是寂静的,是如星空般无喜无悲的辽阔的静。
我记得这样清楚,可当年合唱是什么曲目,穿的是什么样的服装,如何登台,如何下场——居然都不记得了!
过去的记忆,有时似乎清晰如昨,有时又似乎很远了,像梦一般地远。
你看,记忆就是这样不牢靠。
所以我一向依赖于文字的记录。
逝者如斯,不舍昼夜。时间一去不返。
尽管关于“穿越”的小说,电影,电视剧层出不穷,比如去年我看过的一部倪妮主演的电影《二十八岁未成年》——十七岁的自己与二十八岁的自己交锋,最后二十八岁的女主重拾了年少的梦想。挺有意思的片子。
但终归,所有人都知道,“穿越”不过是意淫罢了。
而文字的力量便在此时显现出来——当我们翻阅曾经的日记时,过去的时空与现在的时空交叠到了一起。
其实不仅仅限于文字,其他形式的记录,比如照片,比如视频,总之通过这些承载着旧时光的东西,我们得以触摸,得以审视,得以对话过去的自己。
没有过去的人是可怕的。
人生一世,短短百年,没有几个谁真正愿意“赤条条来去无牵挂”。生与死是一样的,而生与死之间的过程却是人人不一的,这过程,正是我们存在的痕迹。留住了痕迹,便是留住了记忆,留住了似箭不返的光阴,留住了过去的自己。
以我们如今的眼光来审视,显然过去某个时刻的自己太傻,太痴,太矫情或者太懦弱没有勇气——但那是自己。是不可复制的自己。
似乎很多失恋了分手了的男女都会选择将发过的,有关对方的文字,图片尽数删去,连同当初“秀恩爱”的动态。不要说动态,转身离去之时,只恨不得喝下“忘情水”,把这个人忘得干干净净。
其实何必呢。
该记得的,删掉多少条动态也还鲜活地、顽固地存留在心上。
还不如锁了这些动态,设为“私密”,设为“仅自己可见”,待经年之后再翻看,便能云淡风轻地感慨:当初,也曾爱过这样一个人。
都说“以史为鉴”,那么留着动态,以过去的自己为鉴也未尝不可。
有时候回看微博或者朋友圈,觉得某些动态实在不妥,不宜给人看的,没删,全设成了仅自己可见的状态。
我从小到大的日记全都保存着,搬了三次家也没丢,偶尔翻出来看看傻乐傻乐,也怪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