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这东西,可能在不经意的时候以最出人意料的方式出现,而当这些事情真的发生时,除过有短暂的惊讶之外,细细品味之后便可能会鼓掌称赞。写完郝红梅之后,自然而然地就想要写一写田润生,他们俩最终能够走到一起,很是让人感到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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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的时候,十分羡慕五族之内的一个弟弟,他们家的经济状况一直领先于全村其他所有家庭好几个档次,他比其他小孩知道更多的东西,有很多小孩从来都没见过的玩具,每次小伙伴一起玩时他总也会是关注的焦点。一晃这么十几年过去了,尽管他们家的经济状况依然还能领先全村其他所有家庭一两个档次,但我们这批同龄小伙随着年龄逐渐增大,之间的差别越来越小,每每见面时大家的话语权越来越均衡,我也早没了那种当年羡慕的感觉。
其实,现在想想,当年羡慕的不是那位弟弟所知道的东西和拥有的玩具,而是他具有的能够知道很多东西和拥有很多玩具的机会。作为一起长大的同龄人,大家所处的生长环境大同小异,其中最大的差别在于家庭状况,而其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便是家庭的经济状况。对于在其他家庭依然困苦的时候已经完成原始积累的家庭的小孩来说,总也会有一些可能自己并没有感觉到但已然要比其他小孩幸福的多的优势条件,这些优势条件总也能提供比较好的基础。
现在,我这位弟弟马上就要大学毕业,他们家里已经为他安排好了将来要走的道路,置房买车,交友结婚,一应具有,只等他毕业便走上这条安排好的道路,这是我所有的亲戚朋友中最能确定未来生活的一个。然而,我们私下交流时,发现其实他并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的快乐,随着年龄的增长,开怀的笑也越来越少,有时候感觉跟小时候简直是两个人。我想,究其原因,是因为在成长道路中,我这位并没有做出选择,所有的一切都是早已确定了的,自己不快乐,是因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自己也就无从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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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润生的成长环境,大概如我的那个弟弟。舒适安逸的生活,早就盥洗掉了在农村环境下成长所造成的印记,不仅没有了下地干农活的技能,更没有庄稼人那种坚强又厚实的身板,唯有细皮嫩肉,抽的一手好纸烟,言谈举止早已摆脱了农村习气,完全一副城里小孩的做派,可能与城里小孩的区别只剩下了户口,然而在那个年代,户口远没有现在这么金贵,也不是划分社会阶层的标志,可以说,很多不知道的人都会认为田润生毫无疑问是个城里小孩,或者说,没有谁去怀疑这个看上去是个城里小孩的小孩其实是个农村小孩。
然而,跟我那位弟弟相同的是,田润生也很难做出自己的选择,不是不想做选择,而是没有做选择的机会。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想必都是因为有比较强势的父亲的缘故。在强势父亲的笼罩之下,小孩们往往没有话语权,对于自己将来要走的路根本分不清那到底是他们自己想要的还是他们的父亲要求他们自己要的,这两者之间的差距相去甚远,他们很难将其分清,甚至根本无权过问自己要走的道路的原因。
每个人都会长大,但长大并不代表成熟。跟我那位堂弟一样的小孩当然也会长大,他们的长大不在于他们的年龄的增加,而更多表现在心理的成熟,突出的表现是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自己能够做出选择,只不过这一切要比其他小孩晚很多。然而,他们的晚熟并不是成长的缺陷,反而让他们成长更加真实的特殊经历,因为什么样的成长环境会培养出什么样的小孩,他们这样的家庭环境下小孩势必要其其他家庭小孩要晚熟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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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再晚熟的人也最终会成长起来的,只不过他们的成长有所区别:有的人的成长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有的人的成长则是突然就出现的。可以说,人的漫长成长过程是再正常不过的了,绝大部分人的成长都经历过这种漫长的过程,而那种突然就成长起来的人是耐人寻味的,因为必定是一些人或一些事触动了他们,才使得他们突然就成长起来。
田润生的成长是突然就出现的。在跟着李向前出车的那段时期,田润生感受到李向前对他姐姐田润叶那种刻骨铭心毫无保留的爱,这种爱情对他产生了巨大的冲击,使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一个成年人的最真实的情感,使他第一次触摸到成长的某些含义,使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去改变姐姐和姐夫之间那种相互纠缠的状态,来减少向前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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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爱情的选择是人成熟的重要标志。就像李向前深爱着田润叶一样,他付出这么多,刚开始并没有得到田润叶的任何反馈,但仍然能够坚持不放弃。可以说,田润生所做的重大选择之一就是决定与郝红梅在一起,这是影响他一生的选择,也是他违背父亲意愿的选择。
我一直以为,当一个人能够真正独立地做出自己的选择,并能够坚持自己的选择的时候,这个人便已经是成熟的人了,而能够做出这样影响一生的选择的人,已经是具有自己独立思想和独立人格的人了。这是因为,有时候做出选择的勇气要比选择之后去实施要困难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