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岗·第一章 咱们这个村
（3）那条“小河”
如果说“小李岗”是我为了记录我童年和少年成长地方的记忆，那么穿插于整个小村庄，将小村庄分割成上下两个一衣带水的村庄的那条“小河”，则是我必须要抒写的一个重要章节。
小河自我们当地有名的蔡桥水库泄水闸口起，延绵几十公里至我们当地一个著名的回民乡镇---“二龙乡”。早年前，我还特地在GOOGLE地球上看过这条小河的走势图，顺着走势一直连绵到她的尽头处，直至她汇入了别的河流。小河是伴随着上游蔡桥水库的兴建而配套修建的水渠，她是一条人工运河水道，主要用途是泄洪和下游农田的灌溉。一年中多半也只有夏天水库闸口才会开启，所以平时河道内是没有流动的水的，只是段落性的沉积着一些静止的死水。
河道位于村庄的中间处，是一座修建的桥梁，桥不大，我们村庄的人都叫他“小桥”。小桥是由水泥和大石修葺而成的，桥洞是拱形的，桥面是平的，桥面可走行人和车辆，由于桥面不大，正常一次只能通行一辆车。桥一侧上河堤的堤面是红色沙土层，可能是这一段的地层比较浅，红色的沙土都裸露在了外面。红色的沙土是一层一层的，每一层都很结实且粘结在一起，像一层一层的大饼堆砌在一起一样。虽然地层之下多半是这样的红土层，但基本上都是在很深的地方，一般也只有人工打井的时候才会从地下挖出这样的土层。这块裸露的红土堤面在我们村庄周边还是很少见的，这种红色沙土最大的用途就是用来腌制咸鸭蛋，腌制的鸭蛋很好吃，而且沙土不会粘结在蛋壳上面，取出的鸭蛋不用清洗都很干净。所以这块地方经常会有人过来取土，时间长了也就把那块堤面挖出了一个大洞，不过庆幸那里是河道的上河堤，不太会影响河道的安全。
一年中除了夏天，小河的河道在其他时候都是安静的，前面说了，河道多半时候是有段落性的死水存在的。由于水土流失或者人工修整等原因，死水是一段一段的，段落有长有短，有的几十米长，有的一两百米长，水深大多在半米深左右。时间长了死水处会自然生长出很多野生鱼虾，有小龙虾，有泥鳅，有鲫鱼，还有黑鱼等等，也会自然生长出很多野生杂草，尤其是一种我们当地叫做“革命草”的植物，这种草生命力很顽强，很难除尽。待到鱼虾长到食用大小时，带上两个捕鱼的“迷魂阵网”，用棍子挑开一块“革命草”，傍晚时下上网子，第二天准可以收获一顿美味。真的无比怀恋，这是我来上海后只听说崇明岛才会有的一项活动，而在我小的时候，在我生长的地方，这是我每年都会经历的事情。
初夏时，稻苗分株，农田里需要充足的水分才可以插秧。夏天时，烈日蒸发了农田里的水分，而水稻此时正是开花出穗的时候，稻田里如果没有充足的水分，稻子很难出穗，这会影响到水稻的产量，严重时甚至会绝收。这两个时间段，河道沿线的村庄会陆续的找水库管理处开闸放水，及时的灌溉农田，从而保证水稻可以正常生长。水库开闸放水可不是免费的，水库放水是按照水的立方数计价的。各个村庄的村民会根据自家的田亩数凑出份子钱，合计之后交由村庄的几个村民代表去水库的管理处交钱放水，这就叫做“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小的时候，我最喜欢夏天，特别是炎热的夏天。得益于较为靠上游的缘故，一年的大半个夏天小河都是处于“放水”的状态。更得益于水库的水经过了长时间的沉淀，水质变得很清澈。这个时候约上几个小朋友就可以在河里待上一个下午，尽情的游泳嬉戏，这种欢快是我长大之后再无有过的。小河的水渠是“U”型的，中间很深，正常深度在两米左右，这个深度对于还是小孩子的我们来说是很危险的。所以玩水都是偷偷去玩的，根本不敢让大人们知道。虽没有经过系统性的游泳技能学习，但是每个小朋友都游得很溜，诸如潜水、漂流、狗刨等几乎全会。可别以为下午场游完就结束了，等到游完回家干好家务，吃过晚饭之后还会有夜晚场，所不同的是夜晚场时间会短些，而且会有大人陪着一起。我现在还能记得晚上一大帮村庄的男人和小孩在河道一起洗澡的场景，一算快三十年前的事情了，现在再不会出现那样的场景了，再不会出现了。
长大后，我见过气势宏博的大江，也见过景色秀丽的大河，再回去时，记忆中的“小河”仿佛变小了，所不变的是她依旧静静的在那里履行着她的职责和使命。还有给像我这样的一众留下的时代记忆。
2020-3-15
于昆山花桥
首发公号 : 宁零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