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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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朋友学校布置了观察作业,需要观察动植物的生长过程,并记录在案,于是小朋友从同学家带回了一些蚕。蚕宝宝刚来家里时,非常的小,就像一条条毛毛虫,嘴巴很小,还有很多很多细小的腿,它靠身体的蠕动来慢慢的爬行,他们幼小的身躯躲在肥大的桑叶下面,不细看很难发现他们呢。小朋友对这些小小的生命很感兴趣,他收拾出了一个小盒子,垫上纸,铺上新鲜翠绿的桑叶,小心翼翼的将那些幼蚕放进盒子里,它们是那么的脆弱,仿佛不小心掉地上就没了生命。

蚕是非常勤劳的家伙,我几乎看不到它们休息,它们上下摆动着脑袋,一刻不停地“沙沙”地嚼着桑叶,越吃越快,放在它们身上的桑叶,一会儿就已经千疮百孔了,再一会儿便只剩下叶脉了。也许是因为他们吃的太多,蚕长得也非常快,才过了两星期,它们就变成了又长又大又肥的大蚕了,他们身体圆圆的,软软的,摸起来好像没有骨头似的,软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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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也见母亲养过蚕,补贴家用。我闲来无事的时候,就会蹲在养蚕的筛子旁边,看这些小家伙们吃东西。有时,我会捡起铺在他们身上的桑叶,递到蚕宝宝的嘴边,他们先是伸出小小的嘴唇,慢慢试探,一旦找准了入口,旋即便埋头一阵狂啃,此时只听见“沙沙”的声响,美妙得让人心醉。有时候我也会捏出两条浑圆晶莹,白白胖胖的蚕,放于掌心,看它仰起的头东摇西晃,六神无主的憨态,也会拿出学校发的放大镜,细数他们的腿腿脚脚。

家门前有棵桑树,大约有10米多高,采摘桑叶是不可能了,但是桑葚却是极其可口的。每当桑葚成熟,我们几个孩子,便将桑树下打扫干净,铺上塑料纸,然后拿长杆将桑葚打下来,孩子们甚至等不及洗,就迫不及待的捡起桑葚来来品尝,桑葚闪着紫色的光泽,酸酸甜甜的,甚是爽口。熟透的桑葚溅出紫色的果汁,把我们的手和嘴巴都染黑了,有些还滴到衣服上,很难洗掉,每次都被母亲骂。

家里的桑叶用不上,母亲养的只能去别人家摘桑叶,蚕快结茧的时候,吃的特别多,尤其是晚上,母亲经常担心蚕吃不饱影响吐丝结茧,所以每次晚上都要起夜好几次,不停的给蚕添加桑叶。我记得有一次晚上,母亲发现桑叶不够了,怕他们饿着,就叫醒我起床陪她一起到外面去摘桑叶。那个时候大约是晚上12点,整个村庄都静悄悄的,月亮很亮,照的整个村子如同白昼一样,母亲走在前面,我紧跟其后,我们的影子被拖得很长……

采完桑叶回家,躺在床上,侧耳倾听,蚕食声“沙沙”作响,就像冬天的雪落在松叶上,这声音就像催眠曲,迷迷糊糊中又是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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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3个星期左右,这些蚕儿已有两寸半长了,来回脱了好几次皮,整个身体逐渐的接近透明,我知道,现在,这些可爱的小生灵,已不再需要桑叶了,它们只是需要默默地吐丝,最终完成蜕变。

我喜欢用手去触摸结好的蚕茧,将他们放在掌心,感觉就象捧着收获的果实,有种舒心的感觉,此刻我才真正的意识到“春蚕到死丝方尽”。不久,蚕便会破茧成蛾,从蚕茧中间钻出,待它们雌雄交尾之后,放到棉绒纸上,就又有了密密麻麻的蚕卵,开始了新一轮的生命的轮回……

回忆起儿时的这些往事,常常使我神往。如今,母亲已经好多年不养蚕了,她自己也进入暮年,在病痛中艰难度日,如同吃了有毒的桑叶的蚕一样;当年那些一起争食桑葚的孩子,都已到了中年,为生计各自奔波,少有机会见面;此刻,我家有朋友,正盯着那些密密麻麻的蚕卵,期待他们快点长大。

生命的轮回,就这样坚韧顽强,一代一代,直到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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