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月,零距离,全程记述哈族牧民冬牧场的点滴。
爱极了李娟这样一种生活体验理念,只有与哈族牧民一起下冬窝子,一起生活,一起体会那种严寒酷恶的游牧生活才能真实记录和体验冬牧的苦乐百味。但是,这其中的辛酸和难耐又让人深感敬佩和心疼。
入冬前,牧民们做好面对零下四十几度酷寒的一切准备,跋涉好几天到达目的地,两三万亩的空旷冬牧场,两三百只羊,十几头牛马和骆驼,整理和布置驻地,生活劳作。仅是那严寒吧,想想都觉得浑身冰冷。
体验过草原气候零下三四十度的冬天,穿着极地羽绒服和雪裤,包的严严实实,在室外也经受不了十几分钟,更何况有草原风的照拂,体感温度再低十几度,冻到拉肚子的感受实在是不忍回顾。凛冽的风割在脸上,疼得拉低帽檐,向上裹裹围巾,再紧紧低着头,只盯着脚下的半米路面疾走,心中还会暗骂:“这是什么鬼天气?!”
于是更加佩服李娟和居麻一家,尤其是放羊的居麻。露天荒野,四面寒风,寒冷到麻木的身体,孤独的心情,望着悠闲吃草的羊群,一看就是一整天,再顶着暮色赶羊群回家,想必是极度难耐的吧。即使是在地窝子的人,收拾羊圈和地窝子,准备日常用品和食物,一天天的也是一刻也闲不下来。瘦小的娟,就这样随着居麻一家度过了漫长的冬牧。她把这份经历纯粹地落笔纸上,牧民的执着和不羁,孩童们的天真和懂事,妇女的辛劳和可爱,一家人的天伦和礼数,以及她自己独到的心态和情绪,事无巨细地向我们展示最真实的游牧生活。
在没有温暖,没有娱乐,甚至没有阳光的日子里,一家家的牧民有条不紊地放羊,找骆驼,背雪,串门儿,他们的心中满满的阳光。在这种见到到发尾的生活中,每个人都是先积极地做好自己的人物,然后再互相帮助相互体谅,也相互尊重。牧民们带着自己的生活智慧,敬天敬地敬生灵,严格遵守着大自然的规则,让我敬佩。或许这些就是牧民生活中最简单却又最令人向往的部分,也因此希望他们保持这种弥足珍贵的阳光生活。
然而,让人十分心疼的是,这样极端恶劣的生活环境消耗着牧民们的健康和青春。于是,希望他们可以定居下来,不再需要忍受那些疾苦。
有时候会希望,给我那么一段时间去体验这样一种生活。没有现代科技的分心,日出日落,看书写作,多么简单又多么令人神往。我想就这样沉下去,把自己化作一抔黑泥黄土,没有恼人的纷扰,没有揪心的琐碎,就这样一天,一天,看生命平静地消逝在太阳升起和落下的地平线上,平静地呼吸。
而现在的我们呢,面对着不同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讨厌着讨厌的人,喜欢着虚缈的事,只是越来越没有了自己,也越来越没有纯粹的真实。碎片着自己的生活,也碎片了自己的眼界,奔波着无聊的追求,却道不清追求的终极在哪里。为名,为利,为己,到最后,真的会得到吗?即使真的短暂地得到了,真的会就此满足吗?而又有多少人,穷尽一生都不曾参透这人生中的哲而一生迷茫荒诞着呢?!
这也许就是李娟比其他人参得通透的地方吧。她不怕冬牧时吃苦受累,也不怕语言不通交流上的困难,简单的吃食便可以使她雀跃满足,同时又对一切新鲜的人和事充满了好奇与探索。即使是在冰天雪地,读这样一位如此心胸开阔的姑娘,让人感受到的是无限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