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介凡人 · 一个妻子 · 一位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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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老 腰

这段时间真的很热。丫头戏称,广东这块鸡腿彻底熟了。朋友调侃,即使我出身寒门,顶不住这热。晚上睡觉,也只能咬着牙按下空调软键了。

孩子提出了一个“既省钱又凉快,而且增进亲情”的方法——我们一家四小口都挤到一个空调房间里睡,丫头和妻子睡床,小子和我打地铺。我们同意了。

几天下来,平淡静好。只是,昨夜的小意外,让我许久未眠。

依然是孩子在晚上十点半洗漱,与我们道了“晚安”后,先进房间休息。我和妻子看电视,一直到子夜将逝,才准备关掉一整天的繁杂。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躺下,便觉得迷迷糊糊。像是醒着,又像是在一个梦里。

许久,有一个人挤在我的身旁,将我抱住。我知道,那是妻子。但很快,我就感觉到几滴凉凉的水珠,滚到了我的脖子上。

这,是泪!


我倏尔醒来。果然,是妻子哭了,只是没有出声。

“怎么了?”我轻声地问。

她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把头埋在我的怀里。

我忽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是因为你那同学的事情吗?”

妻子顿了一小会儿,才点了点头。

昨天晚饭后,有客人来访。闲聊期间,妻子看了手机信息,一时脸色有异。

我赶紧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调整了一下状态,轻轻叹了一口气,说是一个同学因为肺癌不幸去世了,就是来过汕尾,和我见过面的那一个。

我也就想起来了。那是去年年末,妻子在湛江读书时的一个男同学来汕尾玩,我们就约着见了一面。他长得很清秀,言行举止很是儒雅。我还给他们以及同行的另一位同学,三人拍了张照片,不料却成为他们同学间最后的一次合照。

我和客人也都感叹,虽说人生无常,但不到四十岁的小伙子,却因为肺癌走了,无疑是一种不幸。

那时,妻子显得很是平常,并没有伤怀忧心的模样。似乎也知道有些事情我们都无法左右,而且,人在中年的我们,也经历过亲人的离去。我们就继续陪客人聊天,聊工作,聊天气,也聊孩子。

但是,我们都只是一介凡人。我们都想要在别人面前,展示出自己的优点,自己的坚强,自己的美好。而每当夜深人静,我们与自己的内心对话,有些脆弱与忧伤又会满天弥漫,然后慢慢混合成了泪。只是,有的人将其吞下,有的人忍不住淌出。就像现在,眼前是她的丈夫,眼泪便无需忍让。

这时,在床上睡觉的丫头似乎醒了。她稍稍抬起头,又用力枕了下去,而后就是重复地用双手将头发摊开,再收拢,又摊开,又收拢,而且显得越来越烦躁……

“丫头这是醒了吗?”我问妻子。

妻子关注了丫头一会儿:“她做梦了。应该是梦见自己在梳头发。”

在我还在惊讶的时候,妻子已坐了起来,用手背用力地擦拭着眼角的泪水。然后,她站起来,爬到床上去,温柔地说:“丫头,妈妈来了。”

丫头立即停止了拔弄头发的动作,一转身抱住了她的妈妈。

一切,又平静了下来。一切,又好像都在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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