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场那些事02-《脱线》

杜小兰的桌面，堆满了各种报告和未读的邮件。她瞪着那些无穷无尽的数据，眼睛已经开始模糊。屏幕上闪烁的字眼，仿佛也变得越来越不真实。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对这些无聊的数字厌烦，还是对这无休无止的AI项目感到深深的恐惧。几天来，她一直在加班，连晚饭都没吃，整个人像是一只被拔掉羽毛的鸟，苦苦挣扎在无边的虚空中。

她揉了揉眼睛，心中默默想着，“老娘不干了”，她已经对这种无休止的“创新”彻底丧失了兴趣。可是，她没有勇气去找老板劈头盖脸地说出这句话。老板总是微笑着，似乎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仿佛她的疲惫和愤怒根本不在他的视野里。

杜小兰的手机震动了，她看了一眼，是老板发来的消息：“最近辛苦了，下午会有一个紧急会议，关于AI新项目的进展。准备好。”

她狠狠地捏了捏手机，忽然觉得有些厌恶，恍若一只渴望自由的小鸟被放进了笼子里。这一切都变得机械化，所有的创新与变革，最终都成了无法摆脱的桎梏。她想到自己曾经的理想，曾经在技术的边缘上幻想过改变世界，结果，现在她不过是成了一个执行者，一个用程序去修补漏洞的机器。

她知道，今天的会议不会有什么突破，最多也就是老板在无聊的汇报中大谈特谈“AI的未来”，然而她已经不想再听这些话了。她只想找到老板，劈头盖脸地跟他说：“老娘不干了！”

但她没有动身。她意识到，自己对老板的不满并不仅仅来自工作本身，而是他所代表的一种模式，那种“永不满足”的模式。老板脸上带着永远无法触及的微笑，他永远不厌其烦地推陈出新，而她，却在这无限推新中越陷越深。

终于，会议开始了。

在会议室里，杜小兰坐在角落，身边是些老面孔，大家都各自低着头，仿佛这场会议仅仅是一个例行公事。老板笑容满面，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开始讲述一个又一个数据点，讲解未来几个月内可能会有哪些更新，如何突破AI系统的“智商”瓶颈，如何用技术来改变人类的未来。

杜小兰心不在焉，眼神飘向窗外。窗外是灰蒙蒙的天空，几只麻雀飞过，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和这些麻雀一样，虽然在飞，却不知飞向何方。她站起来，离开了座位，走到窗前，透过玻璃看着外面的街景。她的心情越来越低落，恍若一片随风而逝的落叶。

“杜小兰！”突然，老板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她回过头，老板站在会议桌旁，眼神锐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你没在听我说话？”

杜小兰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抱歉，我有点走神了。”

老板微微一笑，似乎并不在意，“没关系，你有什么看法吗？”

她心头一动，终于决定，要说出那句压在心里已久的话。

但她的嘴唇并没有动，目光却飘向了老板的脸庞——他依旧微笑着，那种笑容，就像是深不可测的漩涡，吞噬着她所有的反叛与冲动。她看到，老板的眼神中有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冷漠，那是超越人类情感的冷漠。

“其实，我没有什么好说的。”杜小兰突然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曾经渴望过“自由”——这股动力是否仅仅是自己内心的一场幻觉。她的声音变得平静，“你继续说吧。”

老板点了点头，似乎并未察觉她话语背后的深意。他继续滔滔不绝地讲述着。

会议结束时，杜小兰走出门口，突然间有一种脱力的感觉。她意识到，这一切都不会有改变。就像这无穷无尽的AI项目，它不仅仅是老板的野心，更是一种潮流，一种社会不可抗拒的力量，吞噬着所有人最后的自由。

她抬起头，忽然看到窗外天边的云彩，像是染上了血色的火焰。她的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冲动，仿佛这一刻，自己终于看到了未来的模样。

她不知道那一刻自己会选择什么——是继续坚持，还是彻底放弃。但她突然明白，所有的一切，都会有一个结局。而这个结局，也许并不需要她来定义。

她转身离开，留下老板和会议室中那一片空白的桌子。而她，依旧如同那只被关在笼中的麻雀，飞向了无尽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