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传是春秋中后期齐国政治家管仲和晏婴的合传。 文章论述了了管鲍之交、晏婴推荐越石父、仆人之妻规劝仆人的故事,娓娓动人,天然成趣。
管跑之交
管仲夷吾者,颍上人也。少时常与鲍叔牙游,鲍叔知其贤。管仲贫困,常欺鲍叔,鲍叔终善遇之,不以为言。已而鲍叔事齐公子小白,管仲事公子纠。及小白立为桓公,公子纠死,管仲囚焉。鲍叔遂进管仲。管仲既用,任政于齐,齐桓公以霸,九合诸侯,一匡天下,管仲之谋也。
可以遇到这样的知己,是人生一大幸事。再对比作者的遭遇,惨遭李陵之祸身受腐刑,平生所交不为一言,让人无限感慨。
九合诸侯一匡天下
既任政相齐,以区区之齐在海滨,通货积财,富国强兵,与俗同好恶。故其称曰:“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上服度则六亲固。四维不张,国乃灭亡。下令如流水之原,令顺民心。”故论卑而易行。俗之所欲,因而予之;俗之所否,因而去之。
其为政也,善因祸而为福,转败而为功。贵轻重,慎权衡。知与之为取,政之宝也。
知与之为取,政之宝也
译:懂得给予是为了有所获取,这是治理政事的法宝。
富拟于公室,民不以为侈
管仲财富可以跟国君相比拟,拥有设置华丽的三归台、貌美姬妾和国君的宴饮设备,齐国人却不认为他奢侈僭[jiàn]越。但是孔子却看不起管仲。
《说苑》:齐桓公使管仲治国,管仲对曰:“贱不能临贵”。桓公以为上卿,而国不治,曰:“何故?”,管仲对曰:“贫不能使富”。桓公赐之齐市租,而国不治。桓公曰:“何故?”。对曰:“疏不能制近”,桓公立以为仲父,齐国大安,而遂霸天下。
子曰:“管仲之贤而不得此三权者,亦不能使其君南面而称伯”。
孔子之所以贬低管仲,是因为周道衰微时,管仲不去辅佐天子,却助诸侯(齐桓公)称霸,这是不合乎道义的。
当然孔子是按儒家的道德标准来衡量的。管仲相齐,顺百姓之美,匡救国家之恶,令君臣百姓相亲,这本身就是值得赞扬的。
晏婴之贤
管仲后一百多年,齐国又出现一位贤相,晏婴。文中记录了两件小事,从侧面反应出晏子的贤明。
- 救越石父
越石父是个贤才,正在囚禁之中。晏子外出,在路上遇到他,就解开乘车左边的马,把他赎出来,用车拉回家。晏子没有向越石父告辞,就走进内室,过了好久没出来,越石父就请求与晏子绝交。晏子大吃一惊,匆忙整理好衣帽道歉说:“我即使说不上善良宽厚,也总算帮助您从困境中解脱出来,您为什么这么快就要求绝交呢?”越石父说:“不是这样的,我听说君子在不了解自己的人那里受到委屈,在了解自己的人面前能扬眉吐气。当我在囚禁之中时候,那些人不了解我。你既然已经觉得醒悟,把我赎买出来,这就是了解我;了解我却不能以礼相待,还不如让我在囚禁之中”晏子便请他进屋并待为贵宾。
- 仆人的妻子
晏子做齐国宰相时,一次坐车外出,车夫的妻子从门缝里偷偷地看她的丈夫。他丈夫替宰相驾车,头上遮着大伞,挥动着鞭子赶着四匹马,神气十足,洋洋得意。不久回到家里,妻子就要求离婚,车夫问她离婚的原因,妻子说:“晏子身高不过六尺,却做了齐的宰相,名声在各国显扬,我看他外出,志向思想都非常深沉,常有那种甘居人下的态度。现在你身高八尺,才不过做人家的车夫,看你的神态,却自以为挺满足,因此我要求和你离婚。”从此以后,车夫就谦虚恭谨起来。晏子发现了他的变化,感到很奇怪,就问他,车夫也如实相告。晏子就推荐他做了大夫。
太史公对晏子的评价:“假令晏子而在,余虽为之执鞭,所忻[xīn]慕焉”。
如此直抒胸臆地表现自己仰慕之情,这在《史记》里似乎很是少见!史家言此文中对鲍叔牙和晏子的极力赞美,是因为要表达自己之悲愤——未遇解骖[jiě cān]赎罪的知己。
名家评论:
管晏列传,仍是一篇奇特的人物传记。从名人轶事切入人物传记,对比强烈,侧面表现笔法纯熟,对主人公的褒贬之意如此鲜明,而在主人公之外似乎对那对立面站着的人也寄予了独特的关照。譬如记管仲时,关照鲍叔牙之贤,记晏子时,用女子细腻的视角来品评人物。这两个人物的存在,一个恰巧衬出了傲娇者之陋,另一个恰巧衬出了矮小者之伟岸,实在是文字的匠心独具之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