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孩子问，“爸爸妈妈，你会不会死？你什么时候死？”

你会怎么回答？

最近我在一部电影里找到这个答案：

“爸爸虽然会离开自己的身体，但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你会在心中听到我的回应。

我会存在于你身边的空气里，存在于温暖着你的阳光里，还有淋湿你的雨水里……”

对孩子来说，这绝对是一个美好、易懂的解释。

只是，这个爸爸，他真的要死了。

约翰是一位34岁的单亲爸爸，有个3岁的儿子名叫迈克。

约翰的生活很简单，几乎就只有两件事：擦玻璃，陪孩子。

每天早晨他把孩子送去幼儿园，然后开着车到处给客户擦窗户，工作完接回儿子，享受父子时光。

但不久前，他被诊断为癌症晚期，只剩下几个月时间。

得知病情，约翰来不及难过，他给自己下达了一个新任务：

在死之前给儿子找个家，找一个完整的家。

约翰找到相关机构，想通过领养的方式给儿子挑选一双新父母。

一开始他以为这不难，只要对方有爱，就可以放心把儿子交出去，毕竟自己本不是什么优秀的人，说不定儿子还能得到他一直渴望的妈妈。

可是当他接触一个又一个领养家庭，才发现自己对待这件事有多敏感、苛刻，最后他也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选择。

第一个领养家庭，夫妇俩住在郊外的庄园，他们彬彬有礼、见识非凡，一看就有条件给孩子提供“优质教育”。

但约翰发现：对方更在乎孩子将来是否优秀。

夫妻俩聊到家族传统，提到会让小迈克上最好的学校，还希望孩子成为他们那样的人。

其实这没什么不好，说不定跟了这对夫妻，小迈克将来会取得不错的成就，那是约翰擦一辈子玻璃也给不了的。

于是回家的路上，他试探地问儿子想不想要个漂亮的新家，小迈克回答说，他有自己的家。

儿子无感，那肯定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小迈克虽然只有3岁，但是约翰非常在乎他的想法，这也是他为儿子挑选父母的第一准则。

因为小孩子没有任何功利心，他们对大人和家庭氛围的感知是纯粹的。

比如第二个家庭，夫妻俩明知小迈克想养一只小狗，还是毫不掩饰地表达对狗的厌恶，还建议小迈克以后养兔子。

回家路上，约翰再次试探儿子，其实小兔子也很可爱不是吗？

小迈克回答说：我想要一只小狗。

很显然，这家也不行。

还有一对夫妻，嘴上讲着想要孩子，一定会对小迈克好。

可当他们带约翰父子俩来家里参观，生怕这个3岁的孩子碰坏了家里的模型，最后甚至把送给小迈克的玩偶要了回去。

甚至有的人，自己能生孩子，也已经领养了很多孩子，家里大大小小七八个，还要继续领养。

一边承诺会给孩子足够的爱，一边可能觊觎着政府发放的补助金。

几家看下来，约翰很失望，也很绝望。

因为他从小被父母抛弃，从10岁开始就在不同的寄养家庭之间辗转。

他深知生活在一个有明显缺陷的家庭里，会是一种折磨。

为此，当机构工作人员提出应该给孩子留一个关于爸爸的记忆箱时，他甚至拒绝。

约翰觉得只要养父母有爱，小迈克忘掉自己也没什么。

他不想让关于自己死亡的回忆伴随儿子一生，他想让儿子有个完美的童年。

其实那些能进入候选名单的家庭也不是真的不好，至少能抚养孩子长大成人。

对于一个将死之人，最基本的要求可以满足了。

但对于约翰，这远远不够。

并不是他矫情、要求高，而是他本就做到了爸爸能做到的一切。

父子俩的日常相处绝对能令所有父母动容。

小迈克的妈妈在他6个月大时离开。约翰没有抱怨，他白天当爸爸，晚上当妈妈，几年没睡过一次整觉。

小迈克终于能上幼儿园，约翰也没有松懈，几乎把所有业余时间留给儿子。

早晨天还不亮，小迈克就提着绘本来找爸爸讲故事。

约翰从疲劳中醒来，温柔地把儿子揽入怀中。

儿子出生前，约翰并不是什么传统意义上的好人。

但儿子出生后，约翰收起所有暴戾，他甚至不会在儿子面前讲一个脏字。

约翰没什么文化，做清洁工作也赚不到多少钱。

但他耐心、隐忍，几年下来他的笔记本上都是积攒的客户，他把每一位客户的性格习惯都写得清清楚楚。

因为他知道这些可以让儿子每天吃到新鲜的葡萄，买喜欢的卡车玩具，去超市的时候不用囊中羞涩。

不用工作的时候，约翰就带儿子站在路边看挖掘机。

给儿子挑在幼儿园沾上的跳蚤。

陪儿子画画。

躺在公园的草地上聊着幼稚的话题。

约翰的苛刻有迹可循，当自己的孩子已经习惯得到这世上最好的爱，怎么忍心轻易放手？

聪明的小迈克也察觉到了爸爸的为难，或许是听多了大人谈论这个词汇，有一天他突然抬头问：

“什么是领养？”

约翰解释完，小迈克又说：

“我不想（被）领养。”

约翰看着儿子的背影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可以，他多想陪伴儿子一生。

约翰学着儿子的样子，揣摩着儿子的心思，却发现自己的病已经严重到无法保持平衡。

时间不多了，挑选家庭只能继续。

约翰最后把目光停留在了一位离异单身女士身上。

她的经济条件是最差的，家庭背景也不算好，但她是唯一一个愿意蹲下来跟小迈克玩卡车的人。

在短暂的见面过程中，她还特地从厨房里拿出一大包硬糖，作为“货物”放在小迈克的卡车里。

回到家里，约翰问儿子，你在卡车里装什么？

小迈克回答说：

“硬糖。”

那一刻，约翰心里有了答案。

虽然这个家庭有缺陷，但也有其他家庭给不了的爱。

于是他开始准备告别。

陪小迈克又一次去开卡车。

告诉小迈克死亡并不可怕，如果发现爸爸不在身边了，他会存在于每一颗葡萄的美味里。

既然这个家庭没有爸爸，那就把关于爸爸的一切放进记忆箱里。

每年一封信，直到长大成人的那一天。

那天，约翰牵着小迈克的手，把儿子送到“妈妈”家中。

他也走完了陪伴儿子的最后一段路。

对于小迈克来说，没有分别的撕心裂肺，就像每天爸爸把自己的手交给幼儿园老师一样：

爸爸一直都在。

这部电影名叫《默默无闻》，也被翻译成《为你找个家》，根据真实故事改编。

初次看到片名和简介，我以为会有让人哭得撕心裂肺的剧情。

真正看进去以后，发现打动人的却是一对平凡父子的平淡相处。

这部影片反映了一些关于社会寄养机制的问题，更多的却是对普通父母的无声警示。

我们或许一生也不会面对约翰那样的困境，可也无时无刻面临选择。

这两年总听到这种言论：如果不能给孩子一个好的物质条件，把孩子生下来就是受罪。

我赞成生孩子前应该做好准备，但并不认为孩子幸福快乐与否，全然在于物质条件。

那些被约翰拒绝了的家庭，有高知家庭，也有富人家庭，可是孩子在那样的家庭长大，未必会拥有幸福的童年。

比起物质无虞，孩子的精神富足更是他一辈子最宝贵的财富。

有钱人家的孩子不一定快乐，没钱人家的孩子也不一定不快乐。

关键在于，为人父母的我们，能不能把孩子当成一个独立的个体，去爱他，去尊重他。

在于我们给孩子的爱，是否足以让他有勇气，面对生活中的风雨。

你给他什么样的爱，他就会长成什么样的人。

其实有了孩子以后，我也会时常冒出这样奇怪的念头：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孩子又没长大，该怎么办？

影片中的约翰，这位爸爸给出了最好的回答：

生活不必假设。

如果可以，哪怕生命只剩下一天，也要用来好好爱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