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吗?”
“我不觉得是梦。”
我站在校园林荫道上，晚秋带下来的黄色落叶比夕阳黄至火红的颜色要浅一些，没有那么张扬，是更柔和的颜色，至少视觉上满地满树的凌乱让人满意。或许本来就不太喜欢过度澄净的整洁。
阳光很大，照进了许许多多的人的眼里，淡黄色的，浅棕的眸子，是有温度的，比起身体和外露皮肤更直观的感受，更直观接近零度的感受。风有些大，是那种能让落叶旋转在空中给人以梦幻的风度，是那种让人不自觉陷入的风与蓝天。
我眨了眨眼，十八岁和八岁是咫尺之间。
一如既往地听到了令人愉快的下课铃，收了收要做的作业，顺便没忘了抽出课桌里藏的较深的小说。
天气近日凉了，至少我身上穿的衣服从一件变成了两件，真的又抵不住这看似烈日里的寒风。
“哇，安一！”我听着身后有链子绕过牙盘的声音，还有转过地面摩擦着叶子而过的清脆，转过头便看见了一个人背着书包骑着自行车行来，一个令我心生愉悦的身影。她冲我笑了笑，卡点刹车停在我身边：“怎么今天就你一个人走回家吗？你妹呢”
安一长得很可爱， 有些婴儿肥，白白净净的，看着人的时候，眼睛里是有光的，散散落落的浅棕色，十分的好看。淡蓝色连帽卫衣，黑色休闲裤，上面有些白色字母，在阳光下能反光的亮色。单脚撑地望着人的样子很专心。
“嗯?我妹？”可能是阳光有些刺眼，我看不太清身后的绿叶与新枝。
我愣了愣，没有回答。我想问她是谁，但我说不出口，即使我很疑惑，我不想问她。
我感觉有些怪怪的。
“深渊里会有怪兽凝望着你，它在你看清楚悬崖底的真相时让你走出世界。”
我记不得安一说了什么，我依旧看着她的时候，她已经和我说完了话，要先走一步了。我们，说了什么?令我疑惑想要想起的不是内容，为什么会忘。
我看见安一倒在地上，身边躺着一张白色自行车，那是安一喜欢的颜色。车上有旋转的黑色花纹，安一说过，那些很漂亮，即使它只是装饰。她对它的车一向爱护有加，高度赞美。
安一怎么会倒在地上？
我想走过去，我看见了光圈，我第一次讨厌寒冷时的阳光，它太刺眼了，挡住了我前进的方向。
安一住院了。
安一生病了。
安一做手术。
安一……
安一…
安一…
安一是谁？
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居然躺在校园路边的长椅上闭目休息的时候，睡着了。
拍了拍有点冻凉的脸。
突然想起来还没有给小妹打电话，她的书被我放在书柜最底下锁着了。
虽然晚秋的凉意更刺人，但比起绿叶新枝中的寒意好像现在的阳光更令人愉快啊。
“你醒了啊。”
“原来是梦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