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似乎该以那个她至今都不能忘却的初中时代为开端--那个她常常做梦都魂牵梦萦的初中时期。
那棵校园东南角那口枯井旁的红色枫树,储存了她众多美好的回忆。她不止一次地梦到它,那一树的火红的﹑叶脉清晰的叶片,甚至有时,她会觉得她就是那棵树上的某一片红叶,她喜欢那样的红,那样的叶……一直,一直,从未改变。她不明白为什么枫叶的叶脉会这般清晰,也许是它在记录它的一年年﹑一月月?又或许是在等待,等待那棵树开花,因为等得太久就生出了条条岁月的划痕?
小升初的长长暑假就像农民伯伯田里的西瓜,随着日子的一天天推进,那一颗颗墨绿色的精灵滚着滚着便就没有了。每个学期的第一天,都是她最快乐最深爱的日子。因为她喜欢那种一切都崭新的感觉,也喜欢那些干净的还散发着木浆味的书本。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奇特的女孩,这一感觉似乎要追溯到她小学三﹑四年级的时候,那时,每当她独处的时候,她就会自言自语的反省自己一天的罪行,然后祈求天上的神仙饶恕自己,说自己是天帝派下来完成某个神圣任务的仙子;更甚至,有时候,她还会为自己的家人请求天帝赎罪……总之,这一感觉一直陪伴着她,而且令她总像个快乐的喜鹊,过着每一个自认为神奇又幸福的日子。直到她有次感冒咳嗽老不好,看了许多大夫都没用,她才明白,自己原来很普通,没有什么天帝之类的保护神保护她,她也没有什么神圣任务来完成。从此,她便变得多愁善感起来,经常无缘无故的哭泣。特别是下雨天,她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怎么都止不住……她甚至觉得这雨是为她而下的,因为她哭了,所以天空也哭了。所以,她喜欢淋雨,喜欢将自己全身都置身于天地之间,任凭雨水在她头顶﹑脸上﹑手指上疯狂地跳舞。她喜欢那种被雨水冲刷的清新与清醒!!!她觉得雨可以让她释放出她体内﹑心里的毒素,让她重获新生。就像那一场春雨后抽出的嫩芽一般,她觉得人也可以获得新生,就像那柳条上的嫩芽,年年柳絮飘飞,年年都是由一点新绿发出柔长的枝条。所以,这也是她为什么格外喜欢春雨的原因,春雨对她,就如那催唤新生的药剂,可以让她获得新的生命。
她依稀记得初一开学第一天,那个陌生的男老师告诉她们班上所有人说:春雨是好东西,适当淋淋春雨对心灵是一种净化,对身体也好……后面的话她不记得了,只记得这一句足够了。对她来说,这句话是影响她之后初中生活的主要单位。她觉得她的所有故事都可以拿一场雨来形容。她还记得又一次她去淋雨,站在嫩绿的柳树下,一个人独自静静的眯着双眼享受着雨的洗礼,结果,在给老师抱作业的时候把老师吓了一跳,他问她外面雨怎么会这么大?还问她冷不冷,叫她拿他的毛巾擦干头发上还在滴个不停的水珠。她微笑的告诉他,她没事儿,她是自己去外面淋雨的,其实雨没有那么大,只是她淋得太久的缘故而已。没想到,老师,竟冷冷地把她训斥了一顿,说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这么不爱护自己的身体,叫她以后不要这么傻了。她想解释,可她没有……
雨,也许对别人来说,真的是个无生命的自然之物;而它对她而言,就是个拥有生命力的神灵,它会帮她清除心里的垃圾,心里的垃圾积蓄地久了,便很容易引起内心的抑郁,所以,必须找个合适的中介借以释放,抽空了那些枯萎的黑色的心里垃圾,一切都会美好起来,阳光会更暖更晴好……
(2)
她是个怎样的女子呢?说传统吧,有时候又有一些傻里傻气﹑疯疯癫癫,像个快乐的小白兔。是的,小白兔--她喜欢别人叫她小白兔或者小白,因为她喜欢白色,喜欢那种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污染的纯净,这样她会觉得世界变得不那么黑暗了,身边也出现了许多善意的微笑。大家叫她小白兔或者小白,并不是因为她喜欢白色,是因她有许多白色外套,总是穿一件白色外套加上纯蓝的牛仔裤;还有就是最符合这一称号的,那便是她下楼梯总是蹦蹦跳跳的下,从来不是一个阶梯一个阶梯的慢慢走下去,活脱脱一只小兔子。她对这一称号一直很满意,因为她还有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理由--她的嘴唇上面有个倒三角的小印记和那两颗大门牙,就像兔嘴一般。所以,她觉得前世的她肯定是只小白兔,她喜欢兔子那种安静悠然的日子。它们不论干什么,都不发出任何声响,没有抱怨,没有斗争,只是静默的觅着那些最易得到的青草。日子就那样惬意随和地流过,多么美好!
其实她大多时候也是个安静贤淑的女子,像个深闺女子,遵守母亲教训的各种规矩:家中来客要主动问好,要主动沏茶给来客;不许在长辈面前顶嘴;不许吃零食……总之,她就像个与世隔绝的森女。她的一切行为都要以父母接受与否的尺度为标准,甚至有时连洗头这件小事都要她再三恳求,经由母亲许可,方可付诸行动。有时同学邀她出去买辅导资料,她都不敢立马答应同学,得告诉母亲出去的目的等诸如各种细节问题,母亲方可放行……
她初中时期,班上同学几乎都火热地听着各种流行歌,那会儿的她头脑里对流行歌还没形成清晰的概念,脑子里还是那些小时候听过的《冰糖葫芦》《知心爱人》《欢乐中国年》之类的歌曲,而且她更喜欢那些欢快的﹑朗朗上口的儿歌。她记得她第一次听的流行歌是孙燕姿的《遇见》,那一次,她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似的,有种莫名的感动,那时候她还不懂得什么是爱情,不懂得所以就不会太在意这种感触,不过,她却从此喜欢上了流行歌那种懒洋洋的﹑舒服的﹑深沉的调调,可以随意哼唱,在骑着单车去学校的路上,她再也不会安分的仅仅认认真真的去骑车了,她的世界已经被音乐包围了个水泄不通,她的复读机里面从此少了练习的钢琴曲磁带与英语磁带,取而代之的是那些封面花花绿绿的流行歌磁带。她习惯了晚上睡觉带着耳机听歌,叫音乐使她入眠……
(3)
那天,她们在上写作课的时候,语文老师为她们读了一篇美文,题目她没记清,可她却记住了作者在文中写到的一句话:“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不知怎么,听到这句话她很有感触,觉得她和父亲真的就像文中作者所写的那样,她总能感受到父亲的心情好坏,总能越过父亲苦笑的表情窥见他内心的苦痛,总会在父亲心情不好的时候偷偷掉眼泪。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这样脆弱,可是每次她就是克制不住自己心里如潮涌的眼泪,总觉得得让这些酸楚的泪水流淌干净,她的心里才会复归平静,才能没有那般愧疚……她还依稀记得那时她在小学三年纪,还没有一个人动手做过吃的。可在某个冬夜,父亲出差回家,还未吃过晚饭,母亲又正好不在。于是,她便独自跑去厨房,打开方便面箱子,撕开包装袋,煮好开水,将面饼放进锅里,又拿出一根火腿,操起沉甸甸的菜刀,将火腿切成斜片,又摘了些青菜,淘洗了两三遍,待面条煮熟便将青菜扔进去,煮了小会儿,一份面条煮好了。她心里美滋滋的想象着父亲吃的香香的表情。把面条捞出来后,她便学妈妈的样子放好佐料,再夹了些母亲炒好的哨子菜,小心翼翼的满怀幸福的期待地将面条端给爸爸,没想到爸爸看到了我笨手笨脚的给他煮的面条,特别吃惊,他高兴地吃起来,吃得是那样美味,那样幸福,那个时刻,她觉得她是那么地快乐幸福,因为她可以给爸爸煮好吃的面条吃了。
她曾经想过如果失去父母亲,她会怎样?曾经,她也做过那样可怕的梦,她梦见父母不见了,她找不到他们,撕心裂肺的喊叫,大哭,可是还是找不到……她在梦中哭晕过好几次,最后被自己的哭声吓醒了。还有一次,她梦见父母去世了,她吓坏了,嘴里不停的喊着“爸﹑妈,不要走,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她努力用手去抓父母的手,可怎么也抓不住。她想叫爸妈停下来等等她,可却发不出声音,她急得哭,哭着哭着就给哽住了,心里憋的气郁结的她难受极了,终于,她在最后喊出声来,她醒来了,发现原来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她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爱这般胡思乱想,好像从她小时候懂事之后,她就已经懂得心疼父母了。她不喜欢看到父母伤心,不愿看到他们为自己担心,她害怕父母吵架……于是,她努力使自己表现得好一点,再好一点,甚至为了父母亲能够开心,她对自己的要求达到了自虐的境界。她努力学好功课,听父母话,不**们不容许的事情,不到处乱跑……她有时候也觉得自己真的像一些同学说的那样很容易多愁善感,像个黛玉。或许,这与她从小到大不太像其他的同学那样到处乱跑有关吧!?她放学后,只有一个目的地就是家,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去自己的房间做作业,然后吃饭,吃完饭后,再练琴。她觉得她的一切思想,一切话语都已经融入到了她的无声无息的个人世界。所以,初中刚开始的她就像个初生的牛犊,怯懦﹑胆小﹑没有几个朋友,不爱说话,不敢抬头走路……她还记得初二的时候她被周围女生叫小淑女,因为她下课总爱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外面柔美的柳条与纷飞的柳絮,遐想着美好的未来。
(4)
“未来是个什么样子?我的未来会是个什么样?”她常常如此在心里叩问自己。还会有那么多单纯快乐的朋友吗?还会有睡不饱的假期吗?还会有吃不腻的糖果吗?可以坐飞机吗?可以赚很多钱孝顺父母吗?可以……
未来,曾经以为会很远,其实,一个急转弯之后,它便会残酷的出现在你的面前,给你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她从不期望自己会成为童话中的那个幸运的灰姑娘--正好有合适的水晶鞋和温柔的王子出现在她面前。她虽然很喜欢那闪烁着璀璨光芒的﹑晶莹剔透的水晶,喜欢它那份纯净,可她不会为了得到水晶鞋和王子而削破脚趾选择一双不适合也不属于自己的鞋子。因为不合适的鞋子,穿着会别扭,会隔脚,一辈子穿着一双不合适的鞋子,人生路上怎么可能获得幸福感?只有无尽的疼痛,不仅伤害了自己,更伤害了那个温柔体贴的王子,即使再爱也要学会分清这种爱是否有可能?是否会得到幸福?如果不是的话,那么,果断地放手吧!爱他(它)就让他(它)得到他(它)本该得到的,那样,他(它)会更幸福。而你的幸福就是他(它)获得该有的幸福……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