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田一片青绿,远山朦胧,近处柳树绽出新芽。曾经在我眼前很高大的山峦,龙山渠和很广阔的田野,在今天的我看来,一切都变小了。小时候感觉走也走不完长长的路,现在也变得很短很小,路两旁一边是高大的杨树一边是河沟,夜归的时候总感觉让人害怕,然而现在好像在它们面前,我却变得高大起来。
山上又添了很多新坟,我和妹妹、弟弟开始为爷爷奶奶和父亲的坟添新土,割去坟茔上的荒草和树木上枯干的枝条,砍掉长长的蒿草。
母亲把父亲的坟地经营的像花园一样种满各种花树:有雪松,有松柏,有去年就已结了核桃的山核桃树,李子树开出了花,枇杷树高而直,腊梅树的花朵已经快谢了,石楠长得正旺盛,一片竹林已经蔓延到坟墙外面,墙边那棵去年正开花结果的桃树砍掉了,据说是不好;墙内的迎春花开出金黄色的花叶来,父亲坟前的垂柳开的茂盛,奶奶的坟前,母亲又栽在了两棵雪松,枫树长出了细小的叶子。
蔷薇已从墙里开到了墙外,绵延出一大片。想当年,我只是剪了两个枝条,分别插在坟地的两侧,没想到这两年的时光,它们便铺天盖地的把这一片都占据了。五月份花开的茂盛,一朵挨着一朵,密密匝匝。
我们忙完又去往后山,那里是我爷爷的父母,也是我们家族的墓地。太爷、伯爷、太太和叔伯他们都葬在那里,一路沿着山路走。山峦处新添了不少坟茔,都圈出了各自的一片坟地,他们瓜分了这座山。
母亲一一指出这个是谁,那个是谁,有的听来很熟,有的还能想起长什么模样,有的已经完全记不起是什么样子了。这几年村镇里走的人也特别多,因此山的这一片几乎占满了坟茔。
抬头望去,看着远山,少年时曾经爬过的那座山变得更加拥挤,说不清楚是岁月变了,还是我们变了。
回到家,邻人告诉我们,一个近家的哥辈昨夜去世,母亲又开始去他家忙丧仪的事。这山上又将添一座新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