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小动物是每个孩子心底最可贵、最柔软的情感。
“给你一只小猫养养,培养培养你家孩子热爱小动物的情感。”热心的同事小刘送给我一只刚过满月的猫时说。
凡是对孩子有益的,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于是我欣然接受。
只见小猫有两三寸长,尾巴翘得高高的,浑身覆盖着灰白相间的毛,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嘴里发出稚嫩的“喵呜 喵呜”声,怯怯地看着我,我的心碎了一地,“好娇嫩,好可爱的小花猫啊!”
摸着它柔软、光滑的毛,托着它软软的身子,能感受到它温热的体温。它惊恐地想逃离我双手的束缚,我便顺势放它在地上,它如获大赦般嗖的一下离开我的掌心,去寻求它应有的自由快乐。
看着它的模样,我能想象到我的孩子们看到小猫会是怎样的惊喜。
终于挨到下晚自习,我开车载着小猫回家。车里回响着忧郁哥优美动听的歌声,小猫居然安静地卧在副驾驶坐上,似乎也陶醉在那优美的旋律中。
推开家门,五岁的儿子雀儿般飞奔过来,一句,“妈妈,你回来了。”融化了我一天中的所有疲惫。
“猜猜妈妈给你带什么回来了?”我故意用双手把小猫托在身后说。儿子眨巴着眼睛正要猜测,无奈身后的小猫一声“喵呜”先暴露了身份。
“是小猫!”儿子顿时两眼放光,惊喜道。
不知央求过我多少次的儿子和女儿,他们俩都希望家里养只狗或猫,一直被我拒绝,不只是因为我没经验不会养小动物,更是因为繁忙的工作,繁重的家务,老公常年在外地工作,虽有婆婆帮助,但婆婆年迈体弱,平日里的我奔忙在三点一线,老人、孩子哪个都得操心,生怕有任何闪失,这一切都已经让我处在体力的极限,崩溃的边缘了,人都养活不过来,哪还有精力去养什么猫啊狗的。
今天这么突然带回来一只小猫,儿子怎能不高兴呢!
换鞋间,儿子转到我背后,想抱着小猫,可儿子胆量有点小,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只怯怯地、轻轻地抚摸着小猫背上的毛,小猫转动着脑袋,“喵呜,喵呜”地叫。
“儿子,小猫在给你打招呼呢!”为缓解儿子的惧怕心理,我故意说。
“它真的是和我打招呼的吗?”
“它认识我吗?”
“妈妈,它是男生还是女生?”
儿子的一连串问题让我哑然失笑,却也难以准确回答上来。
“你抱着它和它说说话,它不就认识你了吗!至于是男生还是女生,长大了你自然会知道。”我敷衍着儿子的问题并把小猫递给儿子。
儿子果真不太害怕了,轻轻接过小猫,郑重其事地说“可爱的小花猫,咱们已经是好朋友了吧!我会保护你的。”
听着儿子暖暖的承诺,我的心也膨胀起无限暖意。
说话间,敲门声想起,上初二年级的女儿下晚自习回来了。
“姐姐,妈妈给我们逮的小猫,你看。”激动得不得了的儿子双手举着小猫,炫耀般地告诉他姐姐这一消息。
“真的!太好了!”女儿看到小猫,把背上的书包快速取下,扔在沙发上,一把把小猫抢了过去,脸上满是喜悦、眼里尽是惊喜。
小猫吓得“喵呜 喵呜”乱叫。“对不起 对不起,吓到你了,我太激动了!”女儿一边抚摸着小猫,一边道着歉。
沉默寡言的婆婆也缓缓地走过来看了看说:“还真是只小猫啊!”“那还有假,我妈带回来的。”快嘴女儿说。
“我得给小猫做个房子供晚上睡觉,我还要给它起个名字。”女儿说完便把小猫放在地上,兴冲冲地去找纸箱给小猫做房子了。
那地上的小猫哪里还有丝毫胆怯,从地上一个箭步跃上沙发,姿态轻盈灵活,叫声清亮悦耳,惹得儿子不停地追着小猫跑,累得气喘吁吁也在所不辞。
年迈的婆婆手里则拿着一根布条,和小猫玩起了“原地打转”的游戏。
婆婆一生坚韧,少言寡语,只知道埋头苦干,对儿孙扑心扑肝,很少看到她开怀大笑的时候,公公去世后,她就更沉默了,帮我带孩子,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有时还得忍受我这坏脾气。
此时,只见婆婆那布满皱纹的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愉悦,这是我长久以来不曾见到的喜悦之情。
忙碌大半夜的女儿终于把小猫的家做成了。一酸奶箱,启二窗,窗旁掏一圆形门,门旁记号笔书写“小墨之家”。呵呵,一会功夫小猫连雅名都有了。
看到这一切,突然有种莫名的感动,一只小猫居然有这么神奇的力量,它引爆孩子们内心最柔软的善良,最原始的创造,它驱动婆婆内心冰冻的热情,封闭的快乐,它让我的家涌起无限温暖的波浪……我深深觉得养只猫,养对了。
可是人世间什么事都是利弊并存,相辅相成的。 接下来的事却让我……
先是小猫的饮食问题,因是刚过满月,龄小肠弱,可架不住孩子们太爱它,拿出自己认为的好东西去喂它,什么一截火腿啦!一块面包啦!一瓶酸奶啦!总之一天没到头,小猫开始拉肚子,整个精神蔫蔫的,没办法,我拿出孩子拉肚子时吃的药,碾碎给小猫喂点,在连续吃了两次药后,小猫居然好了。
全家人都松了口气,于是我勒令孩子们别胡乱给小猫吃东西,谁惹出麻烦,谁解决。你可知小猫生病期间,搞卫生有多么令人头痛,小猫可不是人啊,知道去卫生间……
哎呀!我像生生多出个儿子一样,吃喝拉撒样样得照顾。
更甚的是那天中午吃过饭,我终于可以躺床上休息一会儿了,刚寻梦一刻,儿子便大喊:“妈妈,妈妈,快醒来,小墨小便到姐姐的床上了。”我一骨碌从床上起来,来到女儿房间,果真看到女儿正在揭床单,已经取下的被罩放在地上。看到这一切,我想爆粗口骂人,我的休息时间注定没了,要洗这一堆东西。我第一次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后悔莫及。
一日我下班回家,婆婆在厨房忙乎,居然没见上蹿下跳的小墨,仔细寻找,才看到它正卯足了劲在沙发上用爪子抓我那不算昂贵但很漂亮的沙发巾,走近一看,小墨面前的那块已经被抓得毛毛的,而它还在乐此不疲得认真抓着、玩着。我气不打一处出,伸手抓起小墨要把它扔出去,更让我没想到的是,它那锋利的爪子抓着沙发巾不放,我一用力,发毛的那块居然被撕破了。
“啊!啊!我受不了了!”
我的爱心、耐心甚至理智被愤怒击得灰飞烟灭,狠狠地把小墨丢进它的家,合窗,关门,我无视它稚嫩又悲戚的哀嚎,直接把它送进地下室。
孩子们放学回来好把我埋怨了一通,并哀求我把小墨再接进家里喂养,我不为他们的哀求所动,立场坚定,坚决不同意。
“你太自私了,不愿付出,却剥夺别人爱的权利。”女儿生气地说。
我内心一颤,是啊!把小墨送到地下室,就等于把小墨送进了监狱,它从此要在那里孤独地生活,只有婆婆和孩子们给它送食物时能有短暂的交流、玩耍,其余时间则孤寂凄楚、闷闷不乐了吧!
我心亦难受,但不曾改变。
一只小猫它验证着人们心底最原始的纯真善良,可也检测着人性中最不为人知的丑陋。
是啊!多少时候我们的善良穿上了世俗的外衣,其至纯至真的善良被世俗蚕食得所剩无几,我们挣扎在善与伪善之间,一人千面地应对世间的纷纷扰扰,累且无奈的踯躅前行着……
我家养猫,祸兮!福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