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7月5日阳光明媚,22岁的俏佳人张福贞身披霞帔,头顶盖头坐在大花轿里,在唢呐和鞭炮声中被迎进了乔家小院
与她同龄的新郎乔庆瑞在乔家排行老二,在外闯荡8年见过些世面,对媒妁之言的包办婚姻嗤之以鼻,可是又难违父母之命,心不甘情不愿的像个木偶一样接受了闪婚,与新娘子拜堂时,心里还在思讨如何摆脱这不合理的婚姻,根本就没正眼看一眼新娘.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闹洞房的人群都已经散去,乔庆瑞疲惫地坐在凳子上发呆,不想被一声响动惊扰,只见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正端着一盆洗脚水伺候他洗脚,这一眼恰如电闪雷鸣般瞬间让新郎怦然心动,“原来老天这么厚待我,赐给我如此俏丽的新娘”,只见新娘泡在水中的玉手光滑细腻,轻启红唇说了一句:“水温刚好,别凉了”,新娘抬起头望了望帅气的新郎,四目相对,新娘娇羞的低下头,新郎洗完脚顺势拽过新娘的手,搂在怀里……,散落在床头的红嫁衣和红绣鞋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洞房花烛夜,两人都觉相见恨晚,叙不完的悄悄话,发誓要白头到老,永不变心。新郎还为新娘起了一个格外文雅的名字“婉君”第二天早晨乔母经过新房,看房门紧闭,心满意足地走开了.
然而新婚的鞭炮声刚刚熄灭,1937年7月7日抗日战争的炮声骤起,家里接到部队的急电,命令乔庆瑞火速回到部队,国难当头,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
7月8日,乔庆瑞背起行李,依依不舍的告别了新婚仅三天的妻子,奔赴了抗日战场,妻子的一句”我等你回家”始终就像号角一样激励着乔庆瑞,一天他突然收到一封奇怪的信,说家乡被日本鬼子的炮火血洗一空,他也曾想方设法联系家人,可是兵荒马乱、杳无音信。随后他万念俱灰。
1949年10月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他提前跟随国民党到了台湾,不久娶妻生子,专注从事军医事业,直至升任国民党三军总医院院长.
庸常琐碎的日子像流水一样,那些珍贵的片段如流沙般沉淀在岁月的河床上,对故乡的情愫偶尔出现他的梦里.
时间来到1988年,一位美国华侨找到他,告诉他一件惊人的消息,他的妻子和亲人都还活着,这不啻如一声炸雷,震得他几天才缓过神来,立即决定回故乡探亲。
再说新娘张福贞自从丈夫回到部队后,仍然留在乔家照顾公婆和小叔子,年复一年的等待丈夫归来,由一位美丽少妇熬成耄耋老人,当年小丈夫12岁的的小叔子乔羽成长为中国音乐界的词坛泰斗,乔老爷千方百计通过一位美国华侨打听到台湾的哥哥还健在,于是就促成了相隔51年后的世纪重逢。
1988年,73岁的乔庆瑞从台湾回到了山东济宁的家乡,当小汽车停在乔家门口时,听到汽车的滴滴声,73岁的张福贞仿佛又回到22岁,怀里像揣着个小兔子,听到一声声”婉君婉君”的呼唤,她顿觉呼吸困难,脚步都不听使唤了,几乎是半走半跪的走出屋,望着眼前已经白发苍苍的丈夫,半个多世纪的思念委屈全部涌上心头,她发疯般的呼唤着他的名字,老泪在脸上肆意流淌,随即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与丈夫抱头痛哭,旁边的亲属看了无不落下泪来,连老天都被感动得下起了霏霏细雨.
相见时难别亦难!
乔庆瑞和张福贞短短地团聚了29天后又匆匆返回了台湾,因为那边也有他难以割舍的妻子儿女.
回到台湾后,乔庆瑞一病不起,9年后的1997年去世,享年82岁,去世前还给弟弟乔羽打电话询问张福贞的近况,反反复复说很想家,他阴错阳差间辜负了一位女子的痴情,带着遗憾走了。
张福贞也在孤独中于2003年病逝,享年88岁,这个为了短短的3天婚姻坚守一生的老人,临终前指着那个从未当外人面打开的红漆木箱子,让人打开后,里面工工整整地放着她当年出嫁时的红色嫁衣和两双红绣鞋,家人把它们往她脸边一靠,她望了一眼才闭上双眼.死后家人遵照她的遗愿,将骨灰撒入运河,她要顺流而下,和丈夫汇合.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乔羽感念二嫂的痴情执着,联想到多年前盘旋在身边不肯离去的蝴蝶,创作出了一首由毛阿敏演唱的脍炙人口的歌曲<思念>
你从哪里来,我的朋友,好像一只蝴蝶飞进我的窗口,不知能做几日停留,我们已经分别的太久太久,为何你一去便无消息,只把思念积压在我的心头,难道你又要匆匆离去,又把聚会当作一次分手.
蝴蝶远去,情难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