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人崔
初冬,湛江的天气才有些凉了。在这座异地城市里,似乎只有夏冬,没有春秋,即使是在秋季,只是早晚才能感受得到秋天的气息,白天,还是火辣辣的阳光。
在内心深处,我还是喜欢宁静,喜欢冬,喜欢雪花。喜欢阳光洒在白茫茫的大地上的那种感觉,喜欢挣扎过后的春,常常聆听呼啸的北风,心境变得空灵,空灵中会有一点点害怕。可是,因为在家乡,所以还是有足够的安全感。
一场大雪过后,一切是那么宁静,宁静得世界就只有一个我。喜欢一个人躲在角落里,舔舐快乐或悲伤,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天地,我格外珍惜。我喜欢幽灵这个名词,在我看来,它不仅仅是一段感情的记忆,它有着精灵的意思,也有丝丝幽怨,像极了在那个世界里,真实的我,或许有人觉得,这是一个恐怖的词,但它怯怯是我独有的气质。
在这样的天气里,我会躲在角落拍很多很多的照片,关于雪,关于日后能有一段熟悉的记忆。游子的心里住满了乡愁,我也是。所以我才会在南方的艳阳里,去写文回忆故乡的冬天。
与南方相比,北方冬天呼哨的西北风是又冷又硬的,它可以将洁白的积雪旋起放下,放下又旋起,那么地肆无忌惮。这样的风吹在脸上,就像无数根针在不停地刺扎着肌肤,又像是小刀子在割你的脸,又冷又痛。迎着呼哨的西北风走路是相当的艰难,你必须保持身体向前倾斜着的姿态,即使这样,你还有可能被风吹得直往后仰,连呼吸都显得那么的困难。
北方的冬天最特别之处就要属冰和雪了,北方的冬天是到处都可以结冰的,房顶上、窗户上、街道上,甚至是人们的头发、眉毛、睫毛、男人的胡子上,你可别以为我说的太夸张了,其实真的是这样的,屋顶的雪,被屋子的热气慢慢地化了,在屋檐一点一点地往下滴,不等滴下来,也冻成了一根棍,一溜儿悬在屋檐,叫“冰溜儿”,每一根能有一二尺长。顽皮的孩子们总是喜欢将这“冰溜儿”掰下来吃。男人们呼出来的气体很快就会在胡子上结成水滴,时间长了当然就会结成冰了。
所以北方的冬天,毫不夸张的说,只要是有水气的地方都可以结冰。河湖里的冰能结的很厚,厚到大型的货车都可以开过去。而北方的雪也是很特别的,北方下雪虽然很豪迈,但是并不总是那么野蛮。云,低低地压下来,有凉凉的什么东西不知不觉地落在你的脸上,落在你的脖子里。这时候,你才注意到,有闪闪烁烁的小小的雪花,星星点点地在落。然后,才是浩浩荡荡、铺天盖地的阵势。大的雪总是在夜里不知不觉的落下来,第二天一早,门外景色的突然变化,给你一个惊奇,给你一种气派。雪地上也就成了儿童们游乐的场所,无论是城市还是乡村,只要有冰雪的地方,便总会听到孩子们爽朗的笑声与快乐的身影,一起打雪仗、堆雪人、滑冰车,一起得意忘形欢呼雀跃,一起欢欣鼓舞热血沸腾,那是怎样地一种幸福啊!
在我看来,南方的冬天是一个很不浪漫的季节,,它看不到北方的银装素裹,冰天雪地;也看不到西部的万里荒漠,悄无人声。南方的冬天永远都只是一片萧条之色。天很冷很冷,却不带一丝湿润,浸入骨髓的冰凉仿佛要把身体的所有温暖都抽去,只留下如干絮般散漫的冷一团一团的塞在胸肺间。在这样的季节里,人的思维都会被冻住,什么情感,浪漫会在刹那间被抛之九霄云外。在这样的境况下,难以提起一丝好兴致,哪怕偶尔有所愿望,也会很快被扔到记忆的角落里。
站在户外,轻轻的嘘一口气,一团白雾裹着一份温暖袅袅升空,在半空中伸展,氤氲,半晌又汇入了干冷的空气。刚刚燃起的一点希望有破灭了,消失得轻悄而又平静,仿佛从来就不曾有过,又恍惚有过这末一份特别的湿润。小澍长成大树,到了冬天便成了老树,老树枝桠交错,只有几片稀稀落落的叶子点缀着生命的痕迹。树皮微现焦黄,仿佛在火上烤了许久,煎熬的失了神采,半卷曲着好像随时都会坠地。
而最最最不浪漫的是:南方的冬天很晚才来,身在异乡的我,总是喜欢在一片艳阳天里期望冬天,渴望冬天,冬天来了,我就可以背起行囊回家了。
闭着眼,沉睡着。在梦乡中,在家园里,没有喧嚣,没有纷争,只有安宁,还有一个挥不去的影子,帆的影子,那是船帆,那是真情的呼唤,等湛江的冬天来了,我们就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