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春夏

花开半夏,缘来缘去,云卷云舒。

小院

1-

向晚的风,无边的吹,吹皱一江的春水,也撩拨着一个少女的心。春夏坐在自家的院子里,秋千一荡,一身清凉,任风随意地抚弄着头发,闭了眼,一首《晚风》协奏凌乱了一夏的发梢。

这样的闲暇,春夏少有,常年的在外奔波,让一年一次的年假显得那么的珍贵和惬意。异常的洒脱,那是唯有一路漂泊的人才更懂得的滋味。

嘴角不自觉的上扬,想起了回家时在路口碰见的人。一个大男人,大热的天儿,穿着一件羽绒服在跑步。真是特别的新鲜,当然,人也长得挺新鲜。这算不算自己回家的一小欢喜。

权当一乐事,之后便也就随着回家的放松渐渐遗忘。

“春夏,吃饭啦。”伴着妈妈地呼唤,她应声奔进屋里。院里的秋千还余兴未消地悠悠摇动着,一屋的欢笑顿时涌出。院外栀子花开得正盛,氤氲了一院的凉爽!

2-

转眼年假去半,春夏大多的时间都消磨在了家里。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也是她现在最想与父母共赴的浪漫。

清晨,轻尘,满天的鱼肚白,一起去散步当数一件舒心的事。环湖公园,一步一景,路环湖绕,湖心小岛适有白鹭惊起,顺势挑开一早的寂寥。行至半湖一回廊里歇脚,置身廊中,常有微风拂过,廊下莲动生姿。放眼望去,回廊两侧,一湖,一荷塘,一眼碧波,一色清丽,如此相配,兹生得好生柔美。

迎面正前方楼阁高耸,塔铃回响,声声清绝。上有匾额:景秀东山。好生灵动的名字“东山”,自觉得它总比其他三方更显灵气,莫名的喜欢着这一方。像极了她对家的眷恋,没来由,也无需来由。

“小梁,你也在这里。”闻声看去,是他!爸爸怎会认识这个人。春夏看到他那一刻心里竟生出些激动。再瞅爸爸看人时和蔼的眼神,不禁让她有些红妆上脸。后来才知,他是爸爸朋友的孩子,留学归来,准备在家乡发展,那热天里的羽绒服便是他的一个项目。

反正春夏是看不懂他的研究,只觉这个人是有趣得很。

3-

是日,梁乔来家中给爸妈送普洱茶,说是他专程托人给爱喝茶的爸爸寄来的。屋里一阵子的寒暄,早扰了春夏一院的清凉。半扎马尾,家居一身,揉着惺忪睡眼,来到客厅。一秒钟呆愣,又是他!春夏尴尬的说了抱歉,推说不知道家里来了客人,不觉害羞的红了脸。只他一笑,文质彬彬,俯身和妹妹问好。这应该才是二人的第一次正式见面。

次次这样仓促的擦身而见,正式见面还画风这般。虽是前世的千百次回眸,才换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但这也确有些唐突了。

渐渐相熟,春夏的假期也即将结束。一次偶然,春夏才知这个大热天里穿羽绒服奔跑的男人,竟是为了他人,一个未曾谋面的女友,他们有个约定:倘若有天那些气候变化多端的地区,穿上了他设计的轻便且可自动调温的衣服,便是他们相见的日子。

听到那一刻,春夏没有再觉得好笑。反到心里一阵失落,她不知道怎么了,总之她居然心疼起眼前的这个男人,也羡慕了那个未知的女友。这样的爱情,让人惊叹,也使人羡慕,彼此的诺言给了这段感情深深的加持;象牙塔里的她也曾梦想能有一个这样灵魂相触的伴侣。

花开已至半夏。余下几天里春夏总有些低落,院前的那一丛丛花儿,好像也陪着她的低落,稀稀疏疏零落了花瓣,一地的落英,一片的嫣红。说伤不伤,说不伤那遍地的残花是什么?

4-

时间悄然,全然不知回归工作的日子已经到来。简单打点,头一晚便别了父母,住到了酒店,临别前尤其的见不得伤心,这是她离家前一直的习惯。

清早,一副干净的模样,买了最早的机票。第一次,突然想要赶紧离开家乡,避开那悄悄萌生的爱意。

他还是来了,带来了他最新研制的羽绒服,水水的粉红,他说就像他第一次见她时她顿时上脸的红妆,此生难忘!原来,同样的滋味也默默升上了他的心,两人似乎都默契地从未提及。而此刻的眼神交流,一目了然,他们互生情愫。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春夏以前读起这句诗总觉得心疼,世间为什么要有这样波澜的情爱。遇见你刚好,不是挺好的。

但这人间一遭,多是渡劫!在爱情的波涛里,谁还不是那个丢了可心贝壳迟迟不愿离开的孩子,谁的心上都有过浓浓淡淡的搁浅。比如现在的他们,道德的鸿沟终究是不能抛下一切的在一起。想到这里春夏的心揪着的疼。对爱的敬畏,让她为拥有此时幸福的家庭充满了感恩。她亦然不愿去破坏一段美好的爱情,即使两人的感情不再,她也不能成为他们爱的微澜。

离开,是她能给的最后的告白!

春夏走了。梁乔说他愿来生他们能早一点相遇,他会在人生的下一个渡口等她。

5-

泗水河畔,云波流转,往来匆匆。一个男人正站在奈何桥的渡口等一个叫春夏的女子,目光所及皆是过往,唯独不见那个叫春夏的女子摆渡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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