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土
我在人民广场的草坪上,看着政府大楼对称的样式。中间是一条通道,红旗在旗杆上,没有风,并不飘扬。广场被绿化隔离带区别开来,旁边是马路。我看着人民广场的尽头,那座高大的楼,上面挂着牌子。上面写着:虚构县人民政府。
风起的时候,人民广场上的垃圾被风卷起。我想,这里不应该有垃圾,这里应该是一尘不染的地方。有落叶,偶尔落到草地上,把草坪的颜色也染成了枯黄。我想,这片青草不应该枯萎,这里应该保持着常年的绿色。
在人民广场,会有许多跳舞的老人。他们在音乐的伴奏下载歌载舞,好不快活。也听到其中领舞的阿姨,她用话筒一遍遍教学着新的舞蹈。没有年轻人在起舞,更没有人看他们起舞。有人问我,人明广场在哪里?我也不知道,武汉并没有一座名叫人民广场的广场。
有首义广场,有洪山广场,就连光谷广场也不能算作真正意义上的广场。我在人民广场上看着用水笔写字的爹爹,他写着大字。他写出“人民”两个大字,特地将人写得很大。他把人民写在地上,有人把人民写在牌子上。我看着人民广场上的人来人往,生怕有人一脚踩在水笔写就的“人民”上。
很明显,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并没有人来回走动,也没有人路过。水笔写成的大字,在地上好久未干。人民广场上多了一群摆摊的摊贩,他们的摊位正好支在“人民”的那块空地上,写水笔字的爹爹突然消失了。人民广场上多了许多孩子,他们用粉笔在地上写着生字。一个孩子写了个人字,另一个孩子写了个民字。
我在人民广场上看着天色已晚,看着虚构县政府大楼的霓虹闪烁。听到广场舞的音乐声,孩子追赶嬉戏声。我才想起那个孩子不会写“人民”两个字,他们只是知道怎么念人民两个字,普通话的发音字正腔圆。我试着去看空地上的痕迹,他们把“人民”写得扭曲变形,把“人”写成了“入”。
虚构县是一座小城,离武汉很远,那里不通火车。人民广场是最热闹的地方,而虚构县政府大楼是最高的建筑。孩子们不知道首义广场,以为是一个像人民广场一样的地方。我知道,孩子们的粉笔是从教室的讲台上带过来的。他们的生字写得很大,是用五颜六色的粉笔写成的,在人民广场的地砖上。
人民广场上的人们,从来都不会注意到虚构县政府大楼前的水池,水池里漂浮着白色的垃圾袋。地上的水笔字,也会有人民的痕迹。也会被路人践踏,而被老人责难。孩子们不理解,为什么人民的“人”字要写得那么大?他们看着写水笔字的爹爹,也用粉笔学着写一个“人”字。孩子们写得多了,也就再也不写字了。我看着人民广场上的人们,好不热闹。他们从来都没有注意过人民广场上那个写字的爹爹,就连孩子们也不再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