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圣诞老人拉进了黑名单

巷口的榆树花开花落,有三三两两的老人坐在树下闲聊。

里面的一户人家里传来了嘈杂的吵闹声,有人探着脑袋向里面看去,一个少年提着旅行箱怒气冲冲地走出了巷子。

“臭蛋,又跟父母闹别扭咧?”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问道。

李执点点头,又摇摇头。

“娃要体谅父母啊。”有人劝道。

李执怒道:“那他们怎么不体谅我?”

“父母盼娃飞得更高咧。”

身后又传来父亲的怒吼,李执顿了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生而为人,必须要奋勇前进,不然就是社会跟家庭的垃圾。这是父亲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李执坐上了远行的公交车,看着飞速掠去的景物,露出了迷茫的神色,忽然又觉得有些寒冷,缩了缩身子。

那生而为垃圾呢?

1

2013年的深秋,那一年李执18岁,他在市郊区的某个小区找了份工作室的代练活儿。工作室很小,很脏乱,只有两间卧室,一间是老板跟他女朋友住的,另一间是集体宿舍,宿舍里充满了刺鼻的脚臭味,那时的天气很冷,老板给他发了个空调被,冻得他只能穿衣睡觉,没几天就得了重感冒。

与父母决裂的李执没有选择的权利,他裹着被子坐在空旷的客厅守着一台冰冷的电脑敲打着键盘,桌上摆着一碗早已凉透的清汤挂面。有人走的时候没有关紧门,一阵凉风袭来,李执打了个喷嚏,把挂面泼到了地上。

水洒在键盘上,因为担心会损坏机器,李执有些手忙脚乱,他把东西挪到一边,费劲地去厨房寻了块抹布,擦拭桌台的抹布抹去了水珠,可他却没有停下来,依旧无声且认真地擦拭着。

然而李执早已分不清那到底是桌子上的水,还是他眼里的水了。

过了十几天,他联系到了一个网络上的朋友,借了几百块钱看病,因为身体实在扛不住,只好给老板发了个短信,再次坐上了去往下一站的公交车。

我该打份正经工作的。

李执看着窗户上脸色苍白的自己,在心里默默道。

有了工作,他就不会再为生计所窘迫,有了工作,他就会告别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

这份工作,必须是包吃住的。

李执望着人来人往的大街,心里一片茫然。

自己刚刚成年,连高中文凭都没有,去哪里找一份包吃住的工作?况且……如果真那么容易就能上班,自己又何必与父母大吵一架?又何必在工作室里苦熬半月落下病来?

李执越想越凄凉,他搂紧旅行箱,心里打着退堂鼓,有些想念温暖的家跟可口的饭菜了。

就在这时,一行大字飞速掠过了他的视野。

李执豁然抬头。

“鑫瑞酒店招安保人员,工作2200,包吃住。”

“师傅,停车!”李执叫道。

……

这天下午,李执成了一家快捷酒店的保安,没有合同,没有三险,但他已经很满足了。

他穿着从库房找来的保安服,与同事们打着招呼,听着安全主管发布的工作安排,想着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那天后,李执就在鑫瑞酒店安顿了下来,他每天晚上巡逻酒店,半夜跟朋友出去吃饭喝酒,回去后打上几把牌就安然睡去,生活惬意极了。

抛开酒店里整日回荡的噪音,这真的是一份极好的工作。

但在两个月后,李执还是毅然决然地辞职了。

有人问他为什么,李执自己也答不出个所以然,只好推说保安这职业没有前途,自己要去找别的路子。

其实,李执就是单纯地不想工作。

2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本是篆刻在中华儿女骨子里的定则,但凡有几个跳梁小丑蹦跶出来抵制或蔑然,自然会被家人、朋友、陌生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不会创造价值,只能创造垃圾,这与垃圾何异?

李执是个异类,他自拥有记忆的那一天开始便整日计划着逃学上网,找借口请假,来到了社会,其方法更是五花八门,装病、雇人来请假、直接旷工等等……

而他离家爆发的矛盾源头,也是如此。那时他跟朋友去北京的一个卫生纸厂做搬运工,仅去了一天便吃不住劳累又回了石家庄,二人回去后并未回家报道,而是找了个网吧,打电话向家里要了些钱,耍了个两天两夜,回家后,矛盾就爆发了。

朋友在回去后没几天就又去了北京,李执问他舒服吗,他回了句国骂。

李执在离开快捷酒店后,乘坐公交车去城关村投奔了一个开游戏工作室的朋友,他再次坐在电脑前玩起了游戏,他们畅想着未来,相互帮助打着单子,过了一阵子又来了两个人,工作室越发红火,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两个月后,工作室散了。

就像暴雨前夜必然闷热,地震来临万兽哭号,对于工作室的衰败,四人都预感到了。散伙的那天,他们沉默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有人问李执接下来要做什么,李执笑了笑:“混呗。”

接下来的一年内,李执逛遍了所有的工作室,也见遍了发生在这里的光怪陆离。

有的老板喜欢打老婆。

有的老板喜欢把钱藏在袜子里。

有的老板好高骛远,打印了一份员工福利填满了不足七十平米的出租屋,高声说着他与他们的光明未来。

然而这一切与李执无关,他只是个过客。

几个月后,他向家里要了一笔钱,开始了单干。

2015年的春节,在打工游子回家过年的那天,李执在自己出租屋里吃着泡面,接待了第一位应聘的员工。

“你多大了?”李执问。

“十五。”

“身份证给我看一下。”

男孩没有任何社会经验,把身份证递给了他。

李执扫了眼上面的信息,点了点头:“现在可以上班吗?”

男孩看了他一眼,怯生生道:“我还得跟家里人说一下。”

说着,他把一条烟放在桌上:“我明天来,这条烟放在这里,老哥你也可以抽。”

李执微微一笑:“谢谢,我不抽烟。”

第二天,男孩并没有来。

李执回想着他昨天说过的话。

“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刷金币,DNF。”

“DNF?”

“地下城与勇士。”

“挣钱吗?”

“手动一般,开外挂挣钱,我们那边老板一天能挣两千呢。”

李执本想等他来了再问问具体情况,看来他是不会回来了。

他对于男孩说的开外挂刷金币极其心动,上网搜索一番后,仿佛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捏着鼠标的手微微颤抖,李执明白,他的机会来了。

买机器,买外挂,买账号。

待这些都弄妥了以后,李执才看到躺在角落里吃着灰尘的香烟,心想自己确实不抽烟,这边放着看得也着实难受,扔了又怪可惜,这可如何是好?

忽然,他眼前一亮,想到了一个喜欢抽烟的朋友。

他就是那个与李执一起去北京,一起回来,又一起泡在网吧两天两夜的朋友,严格来说,这家伙与李执一样,同样不喜欢工作,只是惧怕父母的嚷骂,这才又去了北京。

他叫某Z,是一个喜欢写文章的矮胖子。

在这里,需要着重强调一下。

他只喜欢写文章,尽管从来没有用小说挣到过钱。

3

因为一条烟,两位阔别许久的朋友在李执的出租屋见面了,对话如下:

某Z:白塔?操,我还以为什么好烟呢。

李执:你要还是不要?

某Z:要、要。

某Z:你这些电脑能玩LOL吗?

李执:能,就是配置一般,玩起来卡。

某Z:那没问题,今晚男生之夜?

男生之夜算是两人的关键词,指代玩一晚游戏。

李执:没问题。

时间飞逝,某Z玩了一晚的LOL,累了在沙发上刷视频,李执忽然问:“什么叫反高潮?”

某Z懒洋洋道:“你要文艺一点的还是亲民一点的解释?”

李执愣了:“怎么说?”

某Z:“这个东西原先跟蒙太奇一样,是电影的表现艺术形式,后来传到民间变味了。变成跟高潮对立的意思,指在故事结尾后没有展现出主要人物的结局,或者在正爽的时候直接刹车,弄个开放式结局。”

李执想了想:“这特么不就是文字强奸犯吗?”

某Z:“哈哈,这名字还真贴切。”

他又道:“其实反高潮挺适合说人生的。”

在某Z三岁的时候他的父母就离了婚,跟着父亲四处为家,放过羊,喂过猪,最近通过关系找了个质检的工作,本来顺风顺水也算过得得意,谁知几月前他老爸查出了食道癌,攒的钱又全交给了医院。

原本某Z已经重燃起对生活的希望,可是这件事又把他重新打落尘埃,为了陪床,他变得无心工作。又因为陪床,他开始逐渐暴躁。

久病床前无孝子,这句话说得真是好极了。

通过这件事,李执也感到命运无常,十分赞同某Z的观点,他哈哈一笑:“那你这段时间可没少被人‘关照’。”

某Z向他比了个中指,闷闷地打开了游戏。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二人相互道别,出租房再次恢复冷清。

李执在收拾昨夜战场的时候,某Z神秘兮兮地给他发来了一条消息。

“告诉你一个提升生活质量的办法。”

李执感兴趣道:“你说。”

“两个字,自私。”

“何解?”

“自己悟去。”

李执骂骂咧咧地关闭了聊天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投入到热火朝天的代练中,而他的总资产,也由原先的零变成了“-5000”。

刷本,练级,换号,上号,刷本……

如此循环了大半年,李执又疲倦了。他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跟上班没有区别,而且比上班挣的钱还少——他的资产仍旧是负的。

尽管理智告诉他这样的生活不对,但几年来养成的习惯已经定型,后来,李执觉得累了,就爬到床上玩手机,要么就刷美剧,一来二去,又是两年过去了。

时间,定格在2017年的冬天。在临近过年的前几天,某Z的父亲患癌死去,在置办完丧事后,得知自己莫名背负了六位数的欠款后,他坐在冷清的家里,看着旁边嘴巴一直开合没有停下的后妈,心态彻底崩盘。

在面临绝境时,有的人会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而有的人则会崩溃。不可否认的是,他和他的朋友都是后者。

某Z,选择了逃避。

春节刚过,某Z便搬着行李,投奔李执来了,开门的时候,李执看着门口摆放着的大包小包,笑道:“质检那份工作呢?”

“辞了,他们会找到我。”某Z道。

李执:“你总不能躲一辈子吧?”

某Z:“能躲一阵是一阵吧。”

某Z搬着电脑冲进卧室,他放好显示器,问:“男生之夜?”

李执打了个OK的手势。

除了你不能选择自己的人生外,生活是慷慨的。它总会在你放松警惕的时候,将两份同样沉重的选择摆在你的面前。

选A还是选B,亦是生活的一部分。

不知为何,李执在玩游戏的时候,脑海里又回想起了父亲说过的话。

生而为人,必须要奋勇前进,不然就是社会跟家庭的垃圾。

那么……生而为垃圾呢?

难道我自己躺进垃圾堆里也有错吗?

4

作为一个文艺青年,李执从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凄惨故事里的主人公,虽说他也怨天尤人,也曾把自己的内心想法在网上吐露过,可惜,大多数评论的人都在对他输出正确的三观,李执试图解释,但看着人群汹汹,唯有掩面遁走。

他是一个体格健全的青年男子,他有义务为社会及家庭添砖加瓦。

这不仅仅是一个陈述句,还是道德。

游戏的BGM回荡在耳边,他手下操纵的人物在人群里杀了个七进七出。

不谈什么幸福愉悦,他只是单纯快乐。

……

一天下午,李执看着某Z的房门,露出了担忧的神色——这家伙已经一天没出来了,不会是死掉了吧?

抱着这样开玩笑的心情,他推开房门,看着地面上散落的烟盒以及插满烟蒂的烟灰缸,李执顿了顿,道:“这样自杀会不会太费时间了?”

某Z双眼通红地盯着电脑屏幕,电脑上打开了一个文档,里面都是密密麻麻的字。

某Z喃喃:“又没通过。”

“小说?”

“嗯,转普通投稿了。”

李执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加油,你会成功的。”

某Z呆愣愣的看着屏幕,他抓着头发,一字一句道:“我明明……在努力设计情节了。”

电脑上敞开的文档是他这次投递的稿子,原本信心满满宣称这是扣响短篇小说界一块敲门砖的小说距发表已过去了一天,浏览量只是三百。

某Z对于自己的梦想一向十分乐观,他认为能否挣钱并不重要,自己开心才是最好的。

他抽着三元一包的烟,吃着清汤挂面,每天保持自己最小的运动量,终日坐在电脑前,不是码字就是玩游戏。可惜,他的虔诚并未换得应有的成绩。

在离家半年,花光了最后的存款后,某Z的乐观就像阳光下的肥皂泡,支离破碎。

他能躲过亲人跟债款,却躲不过自己。

李执悄悄关上了门,叹了口气。

尽管日后某Z在看到那篇文后稍稍一扫便看出了十几处不足之处,但这仍旧不妨碍他回忆曾经的绝望。

“就像一场沙尘暴在心里掀起,暗无天日,无边无际。”

他如此说道。

晚上的时候,出乎李执意料的,某Z竟然走出了房间,不仅如此,他还刮掉了胡子,把自己打扮得整整齐齐。

“见女的去?”李执问。

某Z只是嘿嘿傻笑。他有个认识快十年的女孩,后者从南方回来想要见他。某Z虽然嘴上说着麻烦,但掩饰不住的傻笑将内心的想法摆在了脸上。

过了很久很久,专心代练的李执接到了某Z的电话。

“我在楼下的饭店,下来陪我喝酒。”他的声音很低沉,李执听后连忙下楼,在小区门口的板面摊前见到了他。

他的脸色十分苍白,双目呆滞,侧脸有手印的痕迹,像是被人掌掴了一下。

李执问道:“怎么回事?”

某Z张开嘴,露出一抹似哭似笑的表情:“我跟他们见面了。”

女孩回来的时候并非一人,而是带上了她的男朋友。

二人坐下后,某Z先喝了一瓶啤酒,他苦笑一声,缓缓道:“她带他来见她最好的朋友,可是她却没告诉我。”

在某Z待在出租屋的半年里,女孩曾经回来过,她邀某Z出去吃饭看电影,那时的他活在自卑的阴影中,始终没有答应。后来某Z后悔不迭,在网上买了一条围巾放在卧室,想要下面见面时送给她。

可是任某Z如何想象道歉时的场景,都不曾想过会有一只别人的手接过围巾。

女孩戴上围巾后,问男孩好不好看,男孩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女孩冲某Z做了个鬼脸,然后把围巾还回来了。

“我带他们去公园转了一圈,她问我在做什么工作,我说我是小说平台的签约作者,一个月少说能挣两千。”某Z一饮而尽,脸色扭曲,“她找我要链接,我没给她。”

李执无法想象这天夜里某Z到底经历了怎样的思想冲击,他光是想想那样的场景就觉得不寒而栗了。

那不是酷刑,却胜似酷刑。

“后来呢?”

“她嫌冷,回去了。”

“你怎么这么晚回来?”

“我在公园那颗歪脖子树下哭了会,做了点热身运动。”某Z笑了笑,脸上的掌掴印也淡不可闻了。

有人说,人的一生会经历两次死亡,一次是灵魂上的,一次是肉体上的。

那天夜里,某Z趁着酒兴说了许多醉话,最终都没有哭出来。

有什么好哭的呢?两个家伙都是生存在青沥石板下的地下生物,哭泣是那么廉价,那么的无力。

酒醒之后,某Z再次恢复了自己的乐观。

只是他的烟瘾更大了。

5

李执记得某Z最喜欢的一句诗就是鲁迅写的“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

“这不是给宅男写的诗吧?”

某Z梗着脖子:“我说是就是,文化人的东西,你不懂。”

2018年冬天,临近过年的时候,二人在出租屋打着游戏,李执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回来后,脸色变得很白。

“我家出事了。”

某Z放下耳机:“怎么了?”

“我爸在外面赌博,把房子卖了还欠别人二十多万。”

“谁说的?你爸?”

李执定了定心神,强笑道:“我妈,他跑到南方去,说要东山再起。”

某Z“哦”了一声,从烟盒里拿了根烟递给李执。

李执沉默地接过烟,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

“我妈叫我回去。”

某Z给自己点了根烟,电脑屏幕上自己的阵营被杀得人仰马翻,他看也不看,叹了口气:“回去吧,我也该走了。”

就这样,李执的流浪生涯突然结束了。

二人开始收拾东西,述说着未来。

某Z:“等你还完钱后要做什么?”

李执:“不知道。”

某Z:“到时候我写书就出名了,我不会开车,聘你做司机。”

李执哈哈大笑:“你他妈想得美。”

某Z也笑了。

第二天中午,二人拖着行李走出门口。某Z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忽然道:“如果我们是小说里的人物,现在画面一转,应该是二十年后,畅销作家与集团老总在这里的会晤了。”

李执打开电梯,道:“二十年后,老子连你的骨灰都找不到了。”

某Z:“狗东西,咒老子死?我爸一天四盒烟才拖到54岁呢,我一天三盒,怎么着也得打个折扣。”

李执好奇问:“那你想活多少?”

某Z沉默一会儿,道。

“三十六吧,活那么长做什么。”

李执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他看着车来人往的街道,恍若隔世,一转眼,自己已经离家好几年了。

手机震动,是某Z的信息。

“我回去了,场面很严峻,很可能要再次投奔你。”

李执哈哈一笑,只打了一个字。

“滚。”

不多时,某Z再次发来一条消息。

“回家后的感觉怎么样?”

“马上要到了。”

某Z:“你觉得这几年在外漂泊快乐吗?”

李执:“我只是感到自己虚度了很多光阴。”

某Z:“你比我有勇气,你敢于面对。”

李执:“你呢?还要继续逃?”

某Z:“看情况吧,我妈没打我,给我做了顿好饭,我感觉这是缓兵之计。”

二人聊天的档口,公交车已经到站了。

母亲租的房子在原先住的小区对面,李执看着街头那颗熟悉的榆树,仿佛看到了一个拖着旅行箱的孩子从里面走出,树下的老人下着象棋,抽着旱烟。

一辆公交车停在榆树前面,挡住了他的视线。

李执的视线顺着公交车远去,久久没有回神。

那是属于年轻人的浪漫,那是只有嚼着榆钱才能感受到的味道。

不会有人懂得李执的思绪飘到了哪里,唯有他才知道,那一年的自己,还能自称少年。

旅行箱的声音回荡在楼道。

李执站在门口,轻轻扣响门扉,里面传来了一个妇人的问询。

“谁啊?”

李执张了张嘴,唇角又缓缓划起了一抹弧度。

“妈,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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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写一个关于少年的系列文,目前已经写了两位了,准备第三篇写少女,如果您觉得我写的还可以,您也想将自己的故事告诉他人,请C我的简书或Q1845595205,要求:出生年月95年至90年,具备一定人生阅历,且对于某些问题的回答有心理准备。作者是男,所以会问一些尴尬的问题,,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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