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不爱我

在第三次警告小孩“你再不睡,明天早上就不能早起了!”之后,被警告者终于缩进被窝,进入睡觉模式。

与此同时,小孩爸的房间里的女歌声还在幽怨地唱:“…爱情的故事对我,就像一场没有开始的梦…”

很老很老的歌。

我嘴里插着牙刷,龇牙咧嘴地走进去:“你怎么还不关音乐?”明明看到已睡了。

被问者嘟哝了两句话,我只听清楚了一句:“不关,让他放起。”

我退了出来,还他一个囫囵的“追忆似水年华”。

前段时间小孩爸很消沉,打不起精神,进而怀疑自己病复发。

老毛病,陪伴他几十年了,结婚几年了才泄漏出来。我也小小地愤怒过:“你这是隐瞒病情,骗婚!”

然后不了了之。

还能咋的?只偶尔在吵架中,用来辅助过我的攻击力。对方自然毫无底气,讪讪不得语。

说回“打不起精神”,源于我的嘴毒。

某位心理学家坦言:女性在吵架时具备超强逻辑性!

我毒嘴,遇上他的笨嘴拙舌,不,应该是他的笨嘴拙舌,遭遇了我的毒嘴,下场可想而知。

当然,我的嘴毒绝不是骂脏话,当泼妇,那是我最鄙夷和憎恶的。

我的“毒”主要体现在“现实”二字上。

记得为数不多的几次吵架中,我除了声泪俱下逻辑严密地控诉之外,再辅以冷静地“分析”,“分析”他的处境、我的处境,还有我们共同的处境。

我自认滴水不漏,给予了辩方釜底抽薪般狙杀,对方哑口无言,无力辩驳。也就是,他这次的“打不起精神”,是被我的再一次“毒”毒的。

那天晚饭时,饭吃到中途,小孩爸像交代后事般:“明天你们”,指我和小孩,“明天你们回来饭菜都是现成的,我不回来吃饭。”

要是以往,他说这话要么是同事聚餐,要么是参加公司的活动,不论怎样,我都不大高兴,也懒得问,反正基本都是我和小孩在一起,业已习惯。

但那天晚上他说的语气有一点点不一样。一同生活了这么多年,这点心照不宣还是有的。我接过话茬:“要去检查?”他愣一下,像是陡然有了点精神;“你怎么晓得?”

第二天午休问他:“结果怎么样?”答:“有些报告还没有出来。”听状态,精神了不少,后又补回了一句:“医生说,应该没什么问题。”

第三天送完最后一个小朋友放学后打电话问结果,回答的声音高亢得令人匪夷所思,颇有回光返照意味:“回来,回来再说!”

忐忑不安地接了小孩下学回家,回光返照者在厨房张罗得风生水起,听到开门声,稀松平常地过来说;“老样子,跟以往一样,还是药都没有开。”

果然是进了医院溜达了一圈的人,状态立马翻天覆,精气神回来了。

饭后又在阳台心有余悸:“估计是心理作用!”

听得此话,我有点内疚。其实我也闪过这个怀疑。只因这次的嘴毒得空前绝后,令其近乎“置之死地而后生”。

所以就有了“后生者”这段时间的喜欢听音乐,听老歌,用以“疗伤”吧。

“死”过一次的人,总有些醍醐灌顶的特质。

有了这次的置和生,一直以来的相敬如宾,掺了一些回溯的意味。他个人的回溯,还有俩人共同的回溯。

但中间那道“先天性感情闭合不全”的裂缝,依旧明白清晰。爱不爱眼前这个人,我能确定,眼前人爱不爱我,我也能确定。

但我并不忧伤。

我不忧伤,并不是自我宽解,相反我还认为,谢谢你不爱我,或者是不那么爱我,所以我们才能共同生活这多年!

“半糖主义”“八分饱原则”。

萨冈说:“爱情是奢侈品,有可以,没有也可以过。”

往往男人人间清醒了之后,会开始珍惜身边的女人,而女人清醒之后,便开始疏离身边的男人。

像绕口令,也是很现实的悖论。

男人过不了什么关,我不知道,但女人过不了情关,实则是物种的宣判。

婚姻与爱情关系不大,但一定要找个好人。

小孩爸就是好人。

那是不是没有爱情女人就都要死要活的呢?当然不是,三毛不还说过吗:“只有当爱情化解为亲情,那份根基才不是建立在沙土上了。”

但在我看来,根基的稳固不在于爱情转化为亲情,爱情就是爱情,爱情是义无反顾的,亲情是迂回包抄的,亲情可以折叠与舒展,而爱情,一折就断。

生命抛物线已在下划,我只想老老实实地对自己的心诚实一回。

想方设法的粉饰,只会降低有限生命值的感受度。

原生家庭是我努力飞过的山,小孩爸是我需要飞过的另一座山,飞过这座山,我便不再被世间遗憾所桎梏。

轻舟好过万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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