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小学的时候,我们家在村口经营着一家杂货店。陈叔就经常会过来,操着他的粗嗓子和过路的人瞎聊。我每次都会偷偷地盯着他的一只眼睛看,为什么是一只眼,因为他只有一只眼,另一只没有眼珠,上眼皮和下眼皮似乎是粘在一起。据说是天生的。然而仅存的一只也没有很出色,不大也不是特别亮。陈叔的脸也因了这只眼接受了更多的注目。附带他大而高挺的鼻子,厚而结实的嘴唇,粗而黝黑的皮肤,自然也会被格外关照一番。人是很善于将别人分等级的,再可怜的人,也能找到比自己更值得同情的人。是的,见过陈叔的人都觉得他很可怜,觉得老天刻薄了他。但陈叔似乎并不在意,至少他的声音比别人更浑厚,语气比别人更欢快。他翘着二郎腿晃啊晃,面容都舒展开。
陈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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