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着十年前自己的作品,真的都是回忆。世界变化太快,一切早已是新的模样。作品中所提的场景有的早已不在,而在的也是物是人非……
《 烟花 》
(一)
朵这几日躺在长安街旁的东方君锐大酒店总是心神不定,脑子乱轰轰的,时间于她不知是睡了还是醒着,想着的事也不知是梦,还是在思考,比如:想象着坐飞机到了目的地,下了旋梯,旋梯两旁各站着她的情人赵军和丈夫刘立,朵最后是挽着赵军的手臂走了,这个结果朵就搞不清是梦还是自己就是这么想的。脑子中出现的影像更是由三张胶片不停的交替叠加着:儿子沉默的脸,赵军幸福的笑,刘立没神的眼,就是这三个人让她如此狼狈不堪,心痛,不舍,苦涩纠结得让她透不过气来。
嘟。。嘟。。电话响了,哦是姐姐,惨!可怕的唠叨开始了:“。。。一年半前,你还是一知名服装品牌的某地区销售总监,销售业绩总能取得全国销售前三的好成绩,你的老板更是对你信赖有加,给了你比别的地区更好的销售政策和效高的提成,你在享受成功的同时还有着相当不错的收入。威威(朵的儿子)活泼可爱,学习成绩从未让你操过心,你丈夫本本分分,除了憨厚寡言外那点不好。现在又提拔成了中国移动地区增值服务部门总经理,不知是什么心魔让你舍得放弃如此好的家人,在美国好好读书就是了,几十岁了还去谈恋爱,爱就爱了,学业结束就回家,什么不改变也可以呀,居然中间回来死吵活吵的离了婚,还瞒着我,你是中了邪。。。”心魔?还是爱情?放下姐姐的电话朵在问自己,想不明白。朵在确定自己再不找人倾诉就会崩溃时。打电话给了她的发小,某电视台在京的节目公司副总——梅梅,两人约好在燕莎桥附近的“湘临天下”餐厅见面午餐后再去逛逛燕莎。朵给赵军发了个信息就出了酒店。
堵车,朵坐进出租车就发现巨堵车,唉!连长安街都堵上了.“这是我曾强烈向往的北京吗?”朵自问着。朵对于北京的热爱不仅因为它是祖国的心脏,全国政治文化的中心,更源于林语堂在《京华烟云》中对北京的描述:“在北京,人生活在文化之中,却同时又生活在大自然之内。。。犹如在有理想的城市,头脑思想得到刺激,心灵情绪得到安宁。。。”幻想一下这样的语境,那个“文艺青年”不想来北京啊。然而眼前的北京多少有些让朵失落:沙尘,高楼,人潮,堵车,这也叫自然吗?可能,只是自然的慨念变了吧。
出租车在一寸一寸的向前移着,朵的思绪回到了一年半前,企业家协会的王会长把美波士顿华人企业家协会所属教育学院与哈弗联合办的企业管理进修班的入学通知交到她手上,朵真是兴喜若狂,兴匆匆的跑回家把这好消息告诉老公,谁知被他一句:不要去,搞懵了“为什么呀,以前我要全家移民去加拿大,你不同意,现在这个机会既能实现我的出国梦,又是提高自己学识的好机会,你有什么理由不让我去,“第一,你的学识足够,不要所谓的提高,第二我们家不需要增加所谓社会人脉,第三威威刚读初中需要妈妈在身边,你的所谓梦想可以旅游来实现。第四……”“够了,刘立的一盆冷水泼下,把朵的僵脾气激起,她完全不管他的感受,自己忙着辞职,签证,整理行李,不过还是去婆婆家请求支持,婆婆是离休干部,自强,自立是她那代人的追求,朵这样的学习机会当然会支持她去的,最后刘立坳不过朵,一家人还是高高兴兴地把她送上了去美国的飞机。谁知在波士顿的管理班遇上了赵军,一切都变了。
”湘临天下大酒楼”到了。这个在京城颇有名气的湘菜馆,已有几拨人在侯位。这里的装修以红,黑为基调,充满湘韵,风格迥异的湘绣名品,山水字画更烘托出古朴凝重的文化气息。来这里总让朵感到很亲切。
梅梅很早就到了。所以选择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坐着,看到朵就开策:”我们的官员大人怎么肯放你的假,你不是要帅哥把我这朋友丢了吗,今怎想起了我,大美人你今怎么头泡眼肿?”当她发现朵的情绪不对时,马上认真起来:“怎么了,宝贝”
“从美回国,回了一趟家,看到威威完全变了,不开心,不说话,成绩也不如以前了,而刘立又瘦又黑,”朵眼泪汪汪的说。
“刘立要你回家吗?”梅的眼睛一亮
“那倒没有,你知我们,都是自尊心强到要命的人”。
“咳!你们还真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那赵知道你因威威而难过吗?",梅梅问道
“他也很忙很累,没和他讲,他还以为是他的原因让我不高兴,因为他一直说要回家和老婆谈分手,但仅是在我面前说说而已,前几天我还与他吵了几句,他却说:你一个时尚的职业经理还在乎名分吗?有爱,有我,有事业你还不知足吗?让我好无语。梅梅,我能开心吗?为此赵白般哄着我,看,这条项链就是他昨天在燕莎买的,”朵指着胸前一条红色的珊瑚化石项链说。
“我说你明知赵是风险极高的男朋友,偏抵不住诱惑。嗨!先吃饭,看我点了这两菜,你再加两个”梅梅把订单往朵前一推,
只见她已点了“常德水鱼钵和长沙酱板鸭”“那就加个鸡汤笋子钵和青炒红菜胎吧”朵极爱吃这两个菜。'
“找个大众情人干嘛?风险太高,当然高风险高回报,你所要的经济上的回报,智慧的你是不需要经历如此风险就可得到的。当然赵是那种让人欲罢不能的男人,别看他来自农村,却比城里的刘立之辈更懂女人,更会享受女人,但往往他们的胸怀远远不及刘立这样家庭出生的人,不管赵做了多大的官,骨子中农民的小气和纠结细节的品性是改不掉的……”在等菜和吃饭的过程中基本上是梅梅像哲学家似的为朵指点迷经,但朵知道,别看她说他人时头头是道,其实她自己就是一为爱痴狂的主,为所谓爱割过脉,开过煤气,也是为爱嫁人做了妻子,为爱离婚又成有妇之人的情人,现在正与一比她小七岁的弟弟热恋着,两人时不时为在不在乎之类的弱智问题大打出手。
“我一客户今天六点在《兰色港湾》有一品牌推广活动,你跟我一起去吧,先到燕莎给你换换行头,看你把自己搞得像怨妇,穿得这般没精打彩,世界和平着呢,阳光普照。”梅梅一边买单,一边命令朵一起走出了餐厅。
在燕莎朵没有找到她喜爱的“范思哲”,却发现三楼的“卡地亚罗”服饰很试合自己,一下买了三套,然后又在西班牙鞋子品牌“24小时”买了一双及舒服的鞋子。换上新衣新鞋的朵心情似乎好了很多,在梅的赞美下,她们不知不觉逛到了六楼的手饰珠宝柜。在这里朵找到了一条和她胸前戴的差不多的红珊湖化石项链,一看价格,朵和梅都傻了,梅更是登大眼睛看着朵,朵明白了梅眼中所有内容……最后朵推脱说头痛没和梅去参加活动,直接回了酒店。
( 二)
梅接到朵的电话说她决定回去,原老板为她租好了房子,还以公司副总的位置请她回公司,朵要梅第二天上午无论如何要送她去机场。梅纳闷着,见面才几天呀。主意又改了,赵不是为她在京安排好了一切吗?
此刻朵躺在君锐地下二层的游泳池中安静仰泳着,这个1500平方米大型度假式室内游泳池堪称为“城市中的绿洲”。在梦幻般的热带雨林之中,各种奇石草木穿插其中,郁郁葱葱,令朵精神充分放松。朵热爱流连于高档场所,享受着各种名品带给她身心的舒坦,更过瘾于参加各种文化时尚活动。而满足这些需要好的经济支撑。这就是那天与梅一起看到那条项链价格和梅会说话的眼睛让她的自省,也是她决定回去的原因之一。其实赵军也为她考虑了,在其引进的项目中拿出一个让朵去操盘,但朵明显感到赵的违心,因为赵是一个有报负,有责任,有良心的官员。要他以权谋私朵不想,起码不愿这私用在她身上。朵能自豪的是这么多年经商,没有做钱的奴隶。在亲人,朋友,以及事非前朵总能以钱是身外之物处之。恰巧原老板打来电话真诚之邀,让朵感动得马上答应了,人一辈子能有几次的知遇之恩,机会往往稍纵即逝。想清楚了,安排好了,心情也豁达了,朵似乎看到了儿子威威调皮开心的脸。
朵并没有把自己的决定马上告诉赵,一是面对他朵说不出口,二是不想破坏难得的浪漫,这天晚上朵在君锐“长安壹号”餐厅订了位。两人来到了这个很亲近中国美食文化且为外国人开的餐厅,在北京烤鸭红红炉火前坐下,一边品着来自法国波尔多地区的红酒,一边,聆听现场乐队的曼妙歌曲,目睹各种美味佳肴的制作过程;,陶醉于新鲜生鱼、寿司的鲜美,朵暂时放下烦恼,享受着眼前,享受赵给予她的一切。。。。
第二天,梅梅按时来到了东方君锐,朵却说还早要她到房间帮拿行旅,到了房间朵却把她留给赵军的信给梅看,看得梅梅泪眼婆娑的,满纸的感恩与愧疚,真诚与无奈。毕竟相亲相爱过,毕竟是茫茫人海中寻到的红颜之己。朵一边说赵看后会很痛苦,但会尊重她的选择。其实自己也将承受很多苦难。一边把那条红珊瑚化石项链,房卡和信放进保险箱,发条信息给赵就与梅离开酒店。梅真已为朵很平静,谁知车刚上长安街朵就开始抽泣,接着便豪淘大哭。吓得梅连忙打电话给航空司把朵的机票给改签至傍晚,接着把朵带到长安街傍双子座的蘭会所,让朵的情绪稳定稳定再走。
据说蘭会是当今世界最好的设计和创意大师斯达克的得意之作,走进去在昏暗的灯光下感觉游离于现实和虚幻之间。整个装修按剧院的后台设计,寓意人生舞台的化妆与休息场所。在这里到处是摹布包裹着的包间,摹布做的隔断,每一帐幔之后都是别样的风景,有“局促”的、灯光暗淡的情侣包房,也有豪华宽敞场所。会所画工细腻的仿古油画自由无序地散落在天花板上,盖住房顶上的各种管线,而墙边的玻璃餐柜里摆放着来自不同年代的收藏品。插着灰色真的鸟翼灯具,手工制作的串珠椅子,周围的一切奢华得如同到了欧洲宫殿。烛光交错,金发碧眼,令人眩目,每间卫生间也让人过目不忘在夸张的颜色烘托下只有一沙发。一登位,一収妆台。 最幽默的是酒吧椅背面不同的人物表情。人有喜怒哀乐,月有阴晴圆缺。每个人的表情不一样,每个面部器官的表现也各有差异。梅梅是有意叫朵朵来找找看,哪一种属于她?以及在这里妆扮歇息后,出去就会是一种全新的生活。。。。
当朵下了飞机,夜幕早已降临,远方不知道是那家烟花厂在测试产品,美丽的烟花一下一下静静地在空中闪烁,朵想起了赵军说过,喜欢听燃放烟花时一声声的炮响,而朵则热爱烟花灿烂的一刻。虽是瞬息之间却刻骨铭心,看着天空中的灿烂,朵五味杂陈,烟花燃放过后幽蓝的天空更是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