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3故事节丨此生到此,便陪不了你

原创申明:本文参加“423简书故事节”,本人承诺文章内容为原创。

故事为旧稿拓展

写在前面:这个故事是我的旧稿,当时也有想过把它扩写起来,当扩写的时候,我发现当初旧稿的一些漏洞,也因此,修改了部分设定,会与旧稿有所出入。新稿可能也有不足,毕竟是在零碎的空闲时间中写出的,希望大家喜欢。九少是我,筱然也是我。

月朗星稀。

苍狼山上,一名鹤骨霜髯的老人望着星象,手中掐算着什么。

摹地,一颗星在北方亮起,明亮无比,几息后,与其他星光融为一体,慢慢掩去光芒。

“不应该,还应有一颗在这个时候亮啊。怪哉怪哉。”老者嘟囔着。

话音未落,另一颗星在南方亮起,刚亮起便突然淡了颜色。

老者再次掐算后,摇摇头,叹道,“这天下,怕是要乱了啊。”

人皆叹社稷重如山,却不知红颜一瞬间。

夏国和穆国是天下两大强国。南北对峙,其他小国都因为各种原因纷纷依附臣服。

夏国善属文,因其国君治国有道,百姓都安居乐业,开明的政策鼓励从商,国库经济来源稳定,财力雄厚;穆国善习武,国君崇尚以武治国,武将在穆国地位崇高,但国君非好大喜功之人,因而文官尽管地位不如武将,倒也一片和谐。

夏国凤仪宫中。

“吱——”的一声,偏殿的门开了,一个侍女端着一盆血水往外走,慕清北一把抓住那个侍女,“涟儿已经进去五个时辰了,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王上,您别着急,小姐的情况还算稳定。”侍女冷静地回到。

“那怎么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孤的涟儿很怕疼。”

“王上,您放心,早前您都做了那么久准备了,稳婆都来了七八个,小姐不会有事儿的。”侍女娓娓说道,“王上,您还是让婢子赶紧把水倒了,进去帮忙吧。”

“你进去给孤带句话,如果涟儿有事,你们一个都逃不掉!”

“喏。”侍女应下后,将水倒完再度进入产房。

又过了半个时辰,一声嘹亮的婴啼划破平静的黑夜,同一时刻,凤仪宫的桃花也都翩然开放。

稳婆抱着孩子急匆匆地从产房出来,“恭喜王上,贺喜王上,娘娘生了一对龙凤胎……”稳婆话还没说完,慕清北已经不见了人。

“涟儿,如何?”慕清北忍了一天的担忧全在这一刻释放,他握着席懿涟的手颤抖着,“我在外面听不见你的声音,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傻瓜,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孩子你看了吗?”席懿涟虚弱地露出一个笑。

“孩子?我还没来得及看。我很担心你。”慕清北丝毫不认为自己做得有问题。

席懿涟柳眉一蹙,“快看看孩子啊,我们的一对孩子,眉间都有颗朱砂痣。”

“好好好,你别不开心,我现在就让稳婆抱进来。”慕清北连忙道,“来人啊……”

“王上,孩子在这儿呢。”原是稳婆见慕清北跑进产房,就跟来了。反正慕清北宠席懿涟是天下人都知道的。

慕清北小心翼翼地左看看右看看,分清男女后,接过了女孩,心想,怎么这么软,这要是哪儿弄断了可怎么办。

一旁稳婆看着慕清北抱孩子的样子,叹了口气,“王上,您这么抱小公主,小公主会不舒服的。”

“那怎么抱?”慕清北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将床上眯着眼望着这一切的席懿涟逗乐了,“阿北,你这样真像我刚认识你的时候。”

“涟儿,”慕清北连忙跑近床边,“这孩子,长得怎么这么丑?我看看另一个,”说着伸头去看将画手里的另一个孩子,半晌,瘪了瘪嘴,一脸嫌弃。

“刚生下来的孩子都是这样的,过几天长开了就好了。”稳婆在一旁看得也是战战兢兢,生怕慕清北把孩子不小心摔了。

“阿北,你让离墨抱吧。她为了这一天,练了很久了。”席懿涟实在看不下去了。

离墨就是刚刚被慕清北抓住的侍女,她和将画从小就跟着席懿涟,名字也是席懿涟给的。

慕清北将孩子交给离墨,离墨熟练地接过来,抱着孩子站在床边。

“阿北,你闻没闻到一股香味儿?”席懿涟一边试图坐起来,一边问道。

“你别起来,就躺着就好。”慕清北连忙按住她,“是有股味道,和你宫里的桃花味很像。”

“是小公主的味道。”离墨在一旁回道。

“是吗?刚刚怎么没闻得真切?”慕清北望着襁褓中的小丑孩儿低低道。

“那是因为王上您根本就没关注小公主和小殿下,要不是娘娘让您看,孩子们长什么样您都不知道。”离墨揶揄着,见席懿涟瞪她,连忙道,“小姐,你瞪我也没用,该说的还是要说的。”

“是是是,是我的错,涟儿你放心,这俩孩子就是我的心头宝,今后啊,我会好好疼他们的。”

“给孩子们起个名字吧。”席懿涟扬着水眸轻柔地望着慕清北。

“名字我早就想好了,女孩叫筱然,男孩叫凌然如何?筱竹声声,凌然九天,将来两个人啊,必定腾云而上。”

“筱然凌然,这名字甚好,但你说的都腾云而上,我可不允,女孩子该是被宠着的。”

“好好好,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但是,”慕清北看看席懿涟的脸色,“我不许你再生了,这俩孩子是我唯一的孩子,凌然将来要继承我的王位的。”席懿涟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想到他娶自己那天说,要这辈子都宠着自己,护着自己。他真的做到了,眼前慢慢开始模糊。

“姐姐,你可不能哭。不然养不好。”离墨连忙说。

“对,涟儿,你哭个什么劲儿。”慕清北摸着席懿涟的脸,无比疼惜,“辛苦你了,答应我,就生一次。”“好,可是筱然一介女子,终归是要嫁人的,想到她长大后嫁了夫婿,我就心里难受。”

“她是孤的爱女,娶夫婿也是可以的。”

“也是,那是我们的宝贝,怎么样都是对的。”

是夜,北方的穆国也同时有一个男孩降生。

命运的巨轮开始转动,两颗星都将按着自己的轨道开始前行。

“太傅,此题作何解?”九岁的慕筱然指着宣纸上的“执念”问道。

“太子殿下,心之所想,未可完,惦念不忘,且为之用尽心力,是为执念。”钱之正回道。

“是好是坏?”慕筱然疑惑地望向钱之正。

“若此执念,未对己身之外的人和事造成影响,可估为好;反之,则为坏。”

“那么如何界定呢?”

“端看殿下日后如何行事,若殿下对一事过分上下,并有不得到不罢休的念头,老臣请殿下三思后行。”钱之正对慕筱然正色道。

“本宫受教了。”慕筱然起身对钱之正行了一个大礼。

“那殿下,今日便到这吧。殿下如此好学,将来定能成一代圣王。”

“太傅说笑了,本宫会谨记太傅今日的教导,往后凡事都三思而行的。”

“如此甚好。”钱之正抚须笑道。

九年前,席懿涟诞下龙凤胎,慕清北高兴之余大赦天下,并赐名凌然筱然,男孩儿为太子,女孩儿为长公主。

可好景不长,慕凌然不到满月,便夭折了。只剩下慕筱然一个女儿。

而国不可一日无君,如果只剩女儿,注定将来国家大权旁落,等他们作古了,慕筱然还有被欺负的可能。

于是,两人痛定思痛,对外宣称慕筱然体弱,送往东郊行宫养病,旁人不得打扰。

自此,世上再无慕筱然,有的只是代替哥哥女扮男装的慕凌然。

所幸,在慕筱然三岁时,席懿涟告诉了她这一切,并将决定权交给了这个从小聪慧的女童。

慕筱然不假思索地选择了代替哥哥的位置,帮父王和哥哥守着这个天下。

那一天,席懿涟哭成了泪人,而慕清北也叹气叹了一天。

苍狼山上,老者再观天象,发现暗的星又隐隐有发光的迹象,不知道到底哪里出错了。

他不知道的是,那一天,本该陨落的那颗星的命盘被另一颗未曾出现的星代替了。

他也未曾料到,日后那颗星的命运如此坎坷。

若早知道,他想,他也不会带着穆国那臭小子游历天下。

另一头,穆国的瑾妃在难产生下皇九子后,失血过多而死。

国主兰君逸震怒不已,当即砍杀了一众相关。

而皇九子出生后,即被兰君逸赐名轻若,当场宣布立为太子,一时间,百官震惊。以左右丞相为首,纷纷进宫劝诫,更有元老头撞殿内立柱,当场昏厥的。

朝臣皆认为皇九子兰轻若是不祥之人,因其刚出生,前有打破兰君逸从不血惩侍从的惯例,后有老臣差点儿血溅当场,且瑾妃本就来历不明,故而大家都对此非议纷纷。

而兰君逸依然故我,一心要立自己最爱的女人的孩子为太子。

两方僵持下,一白须老者从侍从手中抢过孩子,立于屋顶,道,“别争了,这娃娃老夫瞧着不错,就带去做个徒弟,兰家小子,你就好好当你的皇帝,十五年后,老夫还你一个文武双全的好儿子。”

兰君逸听见声音连忙抬头,见到白须老人,恭敬道,“缘道是笙墨仙人尊敬,小儿何德何能拜入仙人门下,仙人快快别逗小子了。”

其他众人,见到笙墨仙人,也都纷纷恭敬下叩,足见该老者地位之崇高。

“别说那些场面话,老夫看你这么多年,还是无甚长进。罢了罢了,老夫把娃娃带走了,至于你的继承人,你还没死,着什么急。”

“小子遵仙人命。”兰君逸在一帮大臣面前,被人如此调笑,也不生气,只是温和笑了笑,仿佛被说的人不是他一般。

世人皆知苍狼山上有一老者,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住上去的,只知道那山常年雾色弥漫,这老者每隔三月会下山一趟,周遭村子里的人一代传一代,都说老者面容一直是鹤发白须,从未变过。

老者下山后,便在天下游历,遇不治之症、不平之事,都会出手相助,待人问及如何报恩,只号自己为笙墨。

久而久之,因其救人于水火之间,百姓都称之为仙人。

兰君逸有幸,在而立之年为着瑾妃寻过此老者一次,当时老者曾言,若无孕,瑾妃可多活二十载。此事兰君逸从未告知瑾妃,自行避孕。

不曾想,瑾妃本就聪慧,发现后,偷偷求了老者一次,换了药,终于有了孕。

可也自此香消玉殒。

此刻笙墨仙人要收兰轻若做徒弟,也是兰轻若修来的缘分,等他肃清王后的势力后,也可以给爱子一个安定的内政。

这样想着,兰君逸也就释怀了。

“师父,我们这是又要去哪儿啊?”兰轻若瞪着一双星眸,无奈地看着眼前的老者。

“臭小子,别吵了,我们去南边看看。”老者坐在牛背上,悠然自得。

“南边?您该不会是老糊涂了吧,我们不就在南边吗?”兰轻若轻抚额际,对自己的师父无比鄙视,别人都看见的是他的好,只有自己知道,这个老头每天都是怎么折磨他的。

“别废话了,我们去夏国国都看看,这个季节啊,夏国国花也开了。”

“不就是桃花吗,在哪儿看不能看啊。”兰轻若反驳道,他是真的不明白这个老头怎么那么大精力。

“不一样不一样。”笙墨仙人摸着自己剩了半截的胡须,高深莫测地摇着头。

兰轻若看着笙墨仙人那个滑稽的样子,叹了口气。谁让自己不小心把老头最珍惜的胡子拿火给撩了,为此,老头没少练他。还是最后他委曲求全,答应未来一个月老头说什么都听。

“失算失算……”兰轻若一边嘟囔,一边认命地牵起缰绳,一步步往山外走去。

老者在牛背上看着兰轻若的背影,“但愿这次你们俩的相遇,是个好开头吧。”

后来的后来,老者掐算过无数次,都是同一个结果,只能说,人为的改命始终都无法掰偏既定的轨迹,该发生的最后都会发生。

而此刻,夏国国都绒城的一家菜馆二楼,两女一男靠窗而坐。

主位的女子一袭月白衣裙,芊芊细腰被白锦腰带竖住,更显不盈一握。墨发仅用一支桃花簪轻轻挽起,额角还有几丝碎发,黛眉水眸,眉间朱砂更衬得她既神秘又高贵。和旁边女子谈笑时,左颊一个小小的梨涡,平添了几分俏皮。旁边女子身着浅绿长裙,鬓发高盘,以一暖玉步摇簪住,耳垂挂着两颗小珍珠,说话时笑意满满,整个人透着些狡黠。男子一身黑衣,身形笔挺,剑眉入鬓,一双桃花眼观察着周围的人。

“小玖,你能不能别绷着脸。”

“臣习惯了,公主勿怪。”

“说了多少次了,都出来了,别喊我公主。要叫我小姐。”主位上的女子气得把手在黑衣男子头上敲了一下。

“小小姐,你也别欺负这个呆子了,咱们吃完饭就赶紧回去吧,不然小姐该担心了。”绿裙女子拉住她的手,低声道,“这次是你这个月第二次换女装了,明明答应小姐一个月就一次的……”

“知道了,将画!”

这三人赫然就是慕筱然,将画以及在慕筱然六岁时就进宫陪她一起习武的闻人玖。

不一会儿,菜都上齐了,慕筱然刚准备下筷,将画拦住她,用银针一个个试过后,道,“小小姐,可以吃了。”

“你们每次都这样,不累吗?我都说了,出来没人会知道我是公主的。”

“小心为上。”闻人玖简明扼要地说,“你要知道你是公主。”

我还是太子呢,慕筱然咂咂嘴,在心里补充着。

“你是不是想说你还是太子呢?”闻人玖看了慕筱然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当年,九岁的他被送进宫和太子一起习武。本来进宫前,他的父亲告诫他要让着太子。

不曾想,当时的慕筱然居然跟他说,要打就来真的,整些花花架子,还不如回家玩泥巴。

小时候不懂事,被人一激就失去理智,立刻就反扑了过去,跟慕筱然狠狠打了一架。

要不是后来离墨及时拉开两人,他就要把慕筱然打晕过去了。

离墨检查了慕筱然的伤势以后,眼泪汪汪地要去告诉王上和王后。

被慕筱然一把拦住。当时的“小太子”也硬气,都已经疼得说不出话了,还知道维护一下他,那个时候,他想,这个朋友,交一下也还可以。

之后,慕筱然天天找他切磋,回回都被打的惨不忍睹,最后还是将画看不下去了,偷偷告诉了席懿涟。席懿涟才知道为何这段日子,准时请安陪她用膳的小闺女不来找她了,还说自己课业重。

再一次把慕筱然打到起不来以后的第二天,席懿涟派人把他请进了凤仪宫,两个时辰才出来。

自此以后,慕筱然每次找他切磋,他都不奉陪。

这般持续了五天以后,慕筱然回过味,直接问他是不是知道自己是女子了。

闻人玖也很诚实,点点头,说以后不会再和他切磋了。

直到现在,闻人玖还记得那天,那个比他矮近一个头的女童,眼神坚定地跟他说,“如果你不陪我练,我就不能变强,那我就不能帮哥哥守护这里了。”

于是上了贼船,慢慢地,慕筱然从被动挨打到主动反击,有时候能和他打个平手,他都看在眼里。也很庆幸,自己是拥有她小秘密的人。

“回神了!”慕筱然用手在闻人玖眼前晃了晃,“你快吃啊,吃完了我们去藏剑楼看看。”

“小小姐……”将画刚要说什么,就被慕筱然拦住,“你再说话,以后都不带你了。”

将画无奈,谁让她和离墨也都很宠着慕筱然呢。

饭毕,慕筱然一行三人向着藏剑楼走去。

走着走着,突听得一阵喧哗。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闻人玖和将画一人一边,准备架着慕筱然离开。

“放手放手,我如今是女子之身,你们这样,我颜面何存啊?”慕筱然赶忙扯开两人,整理自己的衣裙,眼角不住地向人群处望去。

“小小姐,不能去凑热闹。”将画连忙道,从小对慕筱然的了解,让她深刻地明白慕筱然的苦楚,但也知道她尽管聪慧,然涉世未深,加之身份高贵,万不能惹上麻烦。

“没错。”闻人玖抱着剑,在一旁低低道。

“好吧,不看就不看,那我们去藏剑楼吧。”慕筱然也并非不明事理的人,何况自己出宫已久,再不回去,又要被慕清北骂了。

三人遂起步准备离开,怎料此时人群中暴起一人,执刀刺向慕筱然。

若在平时,慕筱然未着裙装,倒也能够闪避及时,只是此时,她的衣裙让她颇有些施展不开。

一旁闻人玖已经和来人缠斗了起来,将画则赶忙拉着慕筱然闪到一边,打算从后面离开。

谁料,那条路上也有人在等着。

将画说了句赶紧回宫,也和来人打了起来。

慕筱然深知自己的性命是他们二人放在第一位的,只要自己安全了,他们自然能够全身而退。这样想着,慕筱然且退且避地向着王宫方向飞去。

眼看宫门越来越近,斜处射出一支箭,慕筱然躲闪不及,千钧一发之际,有人用掷剑挡开了那支箭,暗处传来一声闷哼,明显是对方被这支箭射中了。

慕筱然以为是闻人玖他们回来了,赶忙回头,发现是一紫衣男子。

男子身形修长,剑眉入鬓,星眸微微眯起,半息,开口道,“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感谢公子救命之恩。”慕筱然端正地行了一礼。

“无妨,”男子淡淡一笑,霎时如光风霁月,令人眼前一亮,慕筱然心里一动,有点儿莫名其妙。

对面男子还在小声嘟囔,“要不是老头让我救人,我也不会自己找事儿。”

“公子,你说什么?”慕筱然没听真切,又问了一次。

“没什么,你要去哪儿,我好人做到底,送你吧。”

“我要回家,但我的家人还没跟上来,所以我想等他们来了,再一起走。”慕筱然礼貌回应道。

“那请便,看你穿着打扮,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出门在外还是多带点儿人。”紫衣男子上下打量了慕筱然一番,方开口道。

“多谢公子提醒。”慕筱然施了一礼。

“小小姐。”将画的声音此时从后面传来,慕筱然未及反应,便被护在身后,一旁闻人玖剑已出鞘。

“慢着——”慕筱然拉开将画,对闻人玖使了个眼色,闻人玖这才收起剑,但眼神仍在确认慕筱然是否毫发无损,“这位公子对我有救命之恩,你们不可对其无礼。”

“感谢公子对我家小小姐的救命之恩,不知公子姓甚名谁,也好让我们报救命之恩。”

“不用了,是我师父让我救人的。”紫衣男子轻笑道,“这么些俗礼,姑娘还是免了吧。”

“臭小子,对姑娘家说话这么无礼,老头子我教你的礼仪去哪儿了。”一个老头踹了紫衣男子一脚,嘴里嚷嚷道。

慕筱然一看见那个老头,就知道他是谁了,那么眼前这个人,她大概也能猜到是谁了。

“小女子拜见笙墨仙人,”慕筱然恭敬礼道,起身后,看向老者身后的男子,开口道,“这位便是您十五年前从穆国皇宫带走的那位三皇子兰轻若吧。”

“小丫头好眼力,不错不错,老头子就喜欢你这样的聪明人。”笙墨此次到绒城也是为了慕筱然而来,他在那夜之后反复推算,加之双生子的消息,他便算到了慕清北一定是李代桃僵,慕筱然的命数接替了她哥哥的命数。

“仙人此次到访,不知有何事?”

“无事无事,就是来看看桃花的,老头子听说这绒城桃花天下闻名啊,桃花节更是许多少男少女的盛世。”

“是的,再过几日便是桃花节了,仙人愿意的话,不如先住到小女子府上。”慕筱然提议的同时,手悄悄掐了一下将画的手背。

将画了然地微微点头,殊不知全被老者看在眼里,只是未曾点明罢了。

须臾,慕筱然将老者和兰轻若带到了一座她在宫外就近建的别苑——清璃斋。

等安排好两人住所后,慕筱然又吩咐下人做一顿家宴,陪着俩人一起用过了饭。

饭后,几人又围坐在一起下起了棋。

笙墨有意让两人接触,便坐在一旁观战。

兰轻若执黑,慕筱然执白,双方在棋盘上僵持不下。

笙墨在一旁暗自观察,一只手在背后掐掐算算,片刻长吁一口气,这俩人目前的交集是好的开端,这让笙墨对于自己提前让俩人相遇的决定,感到几许欣慰。

只是此时在此地的人都不知道,若时间差便能轻易改变结局,那便不会存在命数这一说。

入夜。

慕筱然起身听了听周围的动静,确认大家应该都入睡了之后,方才起身,穿好男装。

轻手轻脚地打开门,门外将画和闻人玖早已等候多时。

冲着两人点点头,三人便向府外飞去。

等到了王宫,慕筱然才松了口气,明天朝会,自己不在的话,就完蛋了。

“公主,你也不能总这样啊。”将画在一旁轻声道,“你让那笙墨仙人和三皇子住进了你的别苑,可主人不可能一直不在家啊。”

“放心吧,笙墨仙人必定知道我的身份,只是不知道哥哥就是我罢了,大不了之后找个借口先离开几天。”

“你啊,”将画用食指戳了戳慕筱然的头,“先去和小姐报个平安吧 ,咱们这么晚回来,她肯定也担心坏了。”

“画姨,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啰嗦。”慕筱然说完这句,便快步向前,以她对将画的了解,必然要讲道理的。

三日后,桃花节。

这一天,慕筱然需要作为太子,去为百姓祈福,晚上则要在宫宴和文武百官同庆,等宫宴结束,开始放彩灯,百官才能退席,各自归家,她也才能自由。

而这三天,对于她的消失不见,笙墨仙人表现的了然于心,兰轻若则有些好奇,问了几次,被闻人玖不咸不淡地挡回去以后,便不再多问。

晚上,王宫彩灯升起后,街道各处的灯亮了起来,人也渐渐变多。

慕筱然回府后,笙墨和兰轻若都还未出门,于是,几人便商量着一起去看看桃花灯会。

据闻,这桃花是慕清北和席懿涟的定情物,所以在夏国有着神圣的地位。

当时慕清北征战沙场时,受了重伤,在溪边一棵桃树下被上山礼佛的席懿涟遇见,将其救起,后来朝夕相处的过程里,暗生情愫。彼时,慕清北是叛军将领,席懿涟则是前朝太傅之女。尽管身份地位相差悬殊,席懿涟为了慕清北,自愿离开家族,慕清北感念席懿涟一片真心,许诺此生就她一人。

两人遂在桃树下拜了天地,结为连理。

之后慕清北打江山,席懿涟为他打理一切,军队很多政务也处理的井井有条。

夏国建立后,慕清北更是维持着当初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

也因此,很多夏国的男男女女把桃花当作姻缘的象征。

慕清北顺从民意,定下了每年的这一天为桃花节,若有缘人在桃花节灯会上选到了一样的桃花灯,可奏请赐婚,无论身份贵贱。

慕筱然一行人在大街上走着,她一边赏灯一边为笙墨介绍这节日的来历,远远望去,长街各处,灯光明灭,一片和谐温馨。

兰轻若跟着笙墨也听得入迷,时而看看旁边侃侃而谈的慕筱然,灯火映得她侧脸明艳,他想起前些年,有人说见过夏国长公主,说她倾国倾城,他望着慕筱然的侧颜,想着再美也美不过眼前这个人吧。

“有缘人若是在这灯会上挑到了一样的桃花灯,就能奏请父……府中父母,或者奏请王,请求赐婚,还不用管身份地位。”

笙墨早年间来过夏国,对此也有一定的了解,看了看兰轻若的表情。笙墨遂言,“既然如此,你们也去凑凑热闹吧,老头子我自己逛逛。”

话音落,两人就感觉到被推了一把,再回头,老者已不见了踪影。

两人四目相对,摹地笑出声,慕筱然是笑笙墨随和贪玩的性格,活像个老顽童;兰轻若则是看慕筱然笑,也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那我们一起走走吧,”兰轻若微微俯身,对慕筱然说,“街上人多,你能听见我说话的吧。”

似乎怕被误会,兰轻若又加了后面那句话。

慕筱然倒未曾觉得有什么,点点头,示意自己能听见。

闻人玖今日被慕筱然放了假,虽说不愿意,但也确实很久没回家看看父母了,走之前对慕筱然千叮万嘱,才放心离开。

“兰公子此前可到过绒城?”

“未曾,师父说在我学有所成前,不许下山。”

慕筱然看了眼兰轻若,想到他一出生就远离家人,心里肯定会有难过的时候。

“那今天让我做这个东道主,带你好好看看绒城。”

“好啊。”兰轻若又笑了笑,“不知姑娘你要带我怎么看这个绒城?”

“别叫我姑娘了,叫我筱然吧,我带你去个好地方,绝对令君满意。”慕筱然眨眨眼,整个面容在灯火中鲜活了起来。

“筱然?你……”兰轻若也曾猜测过,但据闻那个长公主体弱多病,实在不像眼前这个鲜活的女子。

“嘘——我的身体时好时坏,所以才会长期不在府里。”

“怪不得我们在你府里住的几天,你都不见人,那天遇见你,离王宫也没有多远。”

“抱歉,瞒了你。”

“无妨,出门在外,是该小心些,师父怕早就算出你的身份了。”兰轻若摇头苦笑,到头来,就自己不知道啊,“那你也叫我轻若吧。”

“走吧,轻若。”听见自己的名字从眼前女子嘴里念出来,兰轻若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他想,自己一定是魔怔了。

衣袖被人轻轻扯了扯,他回神,发现慕筱然正在看着他,水眸盈盈,倒映着自己的面容,好像天地间只容得下他一个。

“你怎么了?怎么不走?”

“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兰轻若脑子里想起了书上看过的这句话,遂念了出来。

慕筱然自也听过这话,脸颊有些烧,一时不知如何,只好催促道,“你快跟我走吧,城门一会儿关了就不好了。”

话落,便率先走了。

兰轻若回过神,忆及刚刚说的话,猛拍一下脑门,暗忖这下丢人丢大了,甩甩脑袋,也快步跟了上去。

慕筱然带兰轻若来的地方是她时常来的一座山,山上开满了桃花,山顶可以看清整个绒城的盛景。这是她会武以后,每年这天都会独自来的地方。

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会觉得自己没有那么累,自己可以是个姑娘,可以软弱一下。

兰轻若站在山顶,闻着满鼻的桃花冷香,看着绒城此时灯火通明的样子,无比惊奇。

回头时,却无意窥见了慕筱然脸上来不及收起的落寞。

心中有点儿疼,他用手轻轻盖上慕筱然的眼睛,“尽管这样很失礼,但筱然的眼睛不应该是这么寂寞的,所以不要难过。”

“我不难过,我真的不难过。”慕筱然向后偏头,可兰轻若的手就像长在了她眼睛上一样,她只得放弃,“轻若,你有两难的时候吗?”

“未曾,我从小就跟着师父,每日都是学师父的本事。”哪怕慕筱然看不见,兰轻若也使劲地摇摇头。

“你会想自己的家人吗?”慕筱然的声音不复往日的轻柔,带着一些喑哑,在这个孤冷的山上,反而无比契合。

“会,母妃在生我的时候就去世了,而父王,每个月都会给我送信,但我真的不知道父王到底长得什么样。”

“也是,你那么小就被笙墨仙人抱走了。”

手心被眨了眨眼的慕筱然弄得痒痒的,“你别眨眼,会痒。”

“你放开吧,我没事儿了。”

兰轻若慢慢放开盖着慕筱然眼睛的手,半俯身,星眸直直看着慕筱然,一字一句道,“如果难过,你可以流泪,但不要落寞,你……”顿了顿,兰轻若又道,“你还有我。”

“恩,我没难过,我还有你们这些朋友。”慕筱然笑了笑。

“砰——”烟花在远处的天空炸裂,烟花下的慕筱然,明亮的水眸带笑看着兰轻若。

“我的意思是,你还有我,我会陪你一生一世。”

“可是……”唇上凉了一下,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在自己面前放大,慕筱然只听见自己的心跳逐渐加快,远处的喧嚣都与自己无关。

片刻,兰轻若放开了慕筱然,将她拥入怀中。

“这一切可能来的有点儿快,我会给你时间考虑,筱然,之后让我照顾你吧。”

慕筱然埋在兰轻若的怀中,她能清楚地听见他的话,心里一热,面颊也火辣辣的。

“我……”思考了一会儿,慕筱然刚准备说话。

“现在别说话,我给你时间考虑,但今日我不后悔。”

“即便我的生命短暂,你也不会介意吗?”慕筱然问道。

“能过一天是一天,你说呢?”兰轻若扶着慕筱然的双肩,低头看着这个让他心疼的女子,那双眼里充满了挣扎,他想,她一定不想拖累他。

“你给我点儿时间吧。”慕筱然只得如此道。

兰轻若点点头,松开慕筱然,飞身折了几株桃花,快速做了一个小灯笼的样子,递给了慕筱然,“这是独一无二的桃花灯,你若愿意,便把这灯挂在你房门前,我就知道了。”

慕筱然接过这盏灯,点了点头。

彼时的兰轻若从未想过,慕筱然的挣扎不是因为怕拖累,而是因为那样的事实。

也不曾明了,这个女子的两难究竟是什么。

半月后,兰轻若收到兰君逸的加急信,和笙墨决定一起启程归国。

走的那天,慕筱然在城外送君亭为两人办了践行宴。

笙墨体贴地给两个年轻人留下了说话的时间。

“等我,归国后,我便向夏王提亲。”兰轻若低低道。

慕筱然点点头,笑得云淡风轻,把那天地都笑得失去了颜色。

半月前,慕筱然回宫后思虑再三,向母后说了这件事,本以为席懿涟不会同意,哪知第二天席懿涟随她回府,见了见兰轻若,一顿饭的时间后,席懿涟便同意了这件事。

两人顺理成章地走到了一起。

只是这半月,慕筱然和兰轻若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多,毕竟,对外的慕筱然是个病弱的女子。

兰轻若将慕筱然揽入怀中,吻了吻她的唇角,复又抱住她,想把她融入骨血,这样就不会带不走这个让他珍惜的女子了。

“然儿,你放心,师父定会好好研究你的病,你一定能好起来的。”

“恩,我相信你。”慕筱然在兰轻若怀里重重点头,眼泪却无声地一直留着。对不起……也许慕筱然等不到你回来了娶她了。

兰轻若归国后,告别了笙墨仙人,迅速回宫。

彼时,兰君逸正在进行对王后势力最后的肃清。

而兰轻若要做的就是辅助兰君逸,杀掉其他两个皇子,让王后无所支撑和倚仗。

“不行,我不同意。”

“若儿,你要明白,如果你不杀了他们两个人,那么死的就是你。”

“不会的,父王。两个皇兄失去了母亲,已经很可怜了,他们也是你的孩子啊。”

“他们不是,除了瑾儿,别人的孩子我都不会承认。”兰君逸坐在上座,喝着茶,淡淡摇头。

“那你当初为何要娶王后,又为何要生出两个皇兄。父王,虎毒不食子。”

“我娶的是她背后的势力,和她无关。生孩子也只是为了稳定朝纲罢了,等你坐到孤的位置,你就懂了。孤家寡人,是你必经之路。”兰君逸严肃地看着兰轻若,叮嘱道,“你可以有喜爱的女子,但绝对不能学慕清北那个蠢货,后宫一个人,像什么样。”

“父王,你并不爱母妃,你只是爱你的王座罢了。”兰轻若突然觉得母妃喜欢这样的人,是一件悲哀的事。

“若儿,你错了,孤爱你的母妃,所以孤要为你铺平道路。”兰轻若讽刺地摇摇头,“你还是太年轻,听说你这次去夏国认识了个女子?”

“父王,你调查我!”

“孩子,你要成王,才能获得你想要获得的东西,而成王以后,你还要在宫中便知道天下事。等你成王,孤手上的暗影都会交给你。”兰君逸从书桌后走到兰轻若旁边,拍拍他的肩,正色道。

“如果要付出这么多东西,最后众叛亲离的话,那我宁愿不成王。”

兰君逸听完他的话,大笑了几声,摇摇头,“孩子,你还是太年轻啊。到了孤这个时候,你就会明白了。”

言罢,施施然走出了御书房,徒留兰轻若一个人在原地。

兰君逸年轻的时候,本是一个善良到连蚂蚁都不能踩死的人,在目睹了母后被父王毒死,自己的皇兄用尽办法要弄死自己的一幕幕后,他才明白,只有坐到最高的位置,才可以掌握别人的生命,而非被人掌握。

这一切,都得靠武力解决。

穆国版图在兰君逸的手上,越来越大,直到和夏国南北对峙。

兰君逸也未曾停下扩张的步伐,他固执地认为,一定要成为全天下唯一的王,并把兰轻若送上安稳的王座,他才算成功。

慕筱然回宫后,又过上了自己太子的生活。

这一日,边关传来紧急军报。

穆国五十万大军突然向和平线移动了五里,再有五里就会跨过和平线,和夏国边关守军短兵相接。

朝堂之上,一派哗然。

夏王尽管崇文,但对军队和边关的建设从未停下。

收到军报后,他望了望王座下的众臣,大家都不约而同地逃避着他的视线。

叹了口气,复又望向慕筱然。这个让自己骄傲又亏欠的女儿。

“太子,你的想法是?”

“儿臣以为,穆国此举,委实漂亮,父王若发文询问,对方定会宣称练兵而已,若不问,对方又或以为大夏国无人可用,反倒猖獗起来。”

慕清北眼中闪过赞许,的确,若是问了,那兰君逸肯定会说自己只是练兵,大不了退回五里就好,若不问,未免显得太弱。

“太傅有何看法?”

钱之正分析当下情况后,回禀道,“王,不若我们也前进五里。”

“太傅此言差异,若我们前进五里,那以兰君逸的性子,定会认为我们有意挑衅,如此一来,战争一触即发。”慕清北摇摇头,不甚同意。

“父王,儿臣以为,太傅所言可行。”慕筱然思索后,回道,“我们可先发文给穆国,问清缘由的同时,下令全军前进五里,即便有触发战争的危险,我们也是先礼后兵。”

“还是不妥,战事爆发的话,首当其冲的是百姓们啊。”

“父王,我们现在不是要打仗,是要表明我们的态度啊。”慕筱然急急道。

“臣附议。”钱之正也随之同意了慕筱然的话。

慕清北思索再三,终于点了头,“闻人玖听命,孤命你率五十万大军,火速前往边线支援,以防战争爆发。”

“臣遵旨。”闻人玖出列领命。

“然儿,你留守绒城,调配粮草及军需之事,全权交由你负责,若有违令者,可先斩后奏。”

“儿臣遵旨。”慕筱然领命后,又问道,“父王,你呢?”

“孤要和闻人玖一起,去边线。”

“父王,不可!”

“王,不可!”众臣同时呼号。

慕筱然又急忙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儿臣愿和闻人将军一起领兵去边线。”

“然儿,孤出发后,由你监国。”

“父王!”还待说些什么,慕清北大手一挥,“就这么定了,不必再劝,退朝吧。”

说完,便起身,走下了王座。

慕清北站在点将台上望着黑压压的一片将士,心下波涛汹涌,面对也许会立刻爆发的战争,内心不可谓不挣扎。

毕竟,休养生息这么多年,许多战争的原始力都已经有所下降。

“咚——咚——咚——”三声擂鼓唤回了他的思绪,简单进行了点将后,他对着闻人玖微微颔首,闻人玖抬手:“全军开拔!誓卫大夏!”

慕清北翻身上马,慢慢向城外前进。

出了绒城门口,他回头望了望城楼之上,席懿涟和慕筱然的身影清晰可见,挥挥手,心里一阵酸楚。

不过才过了十几年的和平日子啊,一狠心,他回头驱马快走。

身影渐渐消失在城楼上两个女子的眼中。

“母后,父王会平安回来的。”慕筱然扶着因默然流泪,已经快成泪人的席懿涟。

“然儿,你父王他是个爱拼命的人,当年要不是他为了自己的部下,也不会倒在那小溪边。”

“那样父王也不会遇见母后啊,母后,相信父王吧。”慕筱然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她一直告诉自己,穆国有兰轻若,无论怎样,她的父王都不会有事儿的。

可惜没如果,慕筱然后来常常想,当初要是自己去的话,结局也许就不一样呢。

消息传到绒城的时候,慕筱然正在书房批阅奏折。

传来的消息上,字迹清晰地写着——夏国战败,丢五城,夏王下落不明。

她努力告诉自己冷静,告诉自己不能让席懿涟知道。

片刻后,一道道手谕从大夏王国的最高权力中枢以最快的速度向边关传去。

夜深了,她揉揉眉心,想到那长身玉立之人,内心暗自祈祷着。

在夏国丢了第七座城的时候,夏王依旧下落不明。

慕筱然再也坐不住了,安排好钱之正监国后,瞒着席懿涟,领十万军向着夏国内线的最后一道防线离城进军。

与此同时,兰轻若也带着三十万大军向离城前进着。

命运的手将两人的相遇带上了几分血的味道,误会开始的时候,并不能称之为误会,所有的一切,是在解释不了,解释不得的阴差阳错里,变成了一盘残局,而下棋的人,再也没心情坐下来下完这局棋了。

慕筱然经过两天两夜不眠不休的赶路后,在傍晚时分赶到了离城。一进军营,就去看望了身受重伤的闻人玖。

而另一边的兰轻若也同样带人在距离城三十里的地方安营扎寨。

兰轻若在自己的大帐中,查看着斥候传回的消息。

“这次是你哥哥来了啊。那就让我会会你哥哥吧。”他喃喃道。

提亲的那天,他满心欢喜地等着夏国的消息。

结果等来的是夏国国主不同意将女儿远嫁至穆国的消息。他短暂失落后,打算启程去夏国跟夏王好好谈谈。

未曾想刚走没多久,便接到了兰君逸被人暗杀的消息,而杀害他的人,据悉是夏国派来的人。

他本不愿相信,因为在夏国游历期间,他看见的是淳朴的民风,就连绒城也是一片欣欣向荣的和谐之态。

但调查的结果都说明了这些人是夏王派来的,在证据摆在面前的时候,他不得不相信,那个母妃走后,最疼自己的人被杀了,而杀人的,是他最爱的女子的父亲。

回宫后,他停丧不发,并下令不许传出任何消息,在没有打下天下之前,他依旧以太子身份监国。

百官一时群龙无首,加之穆王就剩下这一个儿子,也不得不同意由兰轻若继位。

也有不愿意的,在这个崇武的国度里,打了几场后,大家也都对这个太子服气了。

比起之前大皇子的过分柔弱和二皇子的残暴无度,现在的三皇子,哦不,是太子,实在是王位的最佳人选。

兰轻若接受兰君逸的遗旨,以太子之位监国的第一天,便下令大军开拔五里到停战的和平线处。并排暗影偷偷撺掇边关战士,暗暗传播夏王排人行刺穆王的消息,一时间,士气高涨。

自此,拉开了穆夏两国的征战。史称“狼变之战”。

意为这场战争后,兰轻若褪去了往日最后的一丝温柔,化身孤狼,撕开了南北的界限,天下慢慢在他的手里紧握。

不知道当真相揭晓的时候,他会否后悔此时的行为?

这都是后话,暂且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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