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不容易来人间一趟,不浪逛一场,多负春光。
我骑过很多次马。
第一次骑是在大一的五一,包车环青海湖大环线,路边荒寂已久的山地中突然空出一片绿影,当地的司机大哥说是马场,问我们要骑吗,一行四个人欣然前往。大哥用当地方言替我们讲好了价,四个人便上了马。你知道吗,在高原骑马,平地与马背只有一米的高度差,但在马背上你的视野范围一下子可以宽广到地平线那边的山群。油然而起的一种畅快之情鼓在胸口,平日的羞赧自持都被马背上与生俱来的豪情冲散,“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回头看一眼同样在马背上回我微笑的友人,烈烈长风将发丝吹散,也将那一刻的酣畅永远记刻在了时光里。
后来在大理的时候,也骑过马。不过西南的马,走惯了茶马古道,古老的血脉托起了近千年的贸易往来和茶盐相通,它生着惯于行走山路的矮个和粗壮的四肢,沉默的头颅和低顺的眼眸,每一道崎岖的拐角我都以为它可能要跨不过去了,可身下的肌肉鼓了两鼓,愣是这么一步步挪了过去,一声不吭,连汗都渗得脉脉。
工作之后,我时常去专门的马场,那儿的马有专业的养育环境,一个个精致又威风,鬃毛是我见过的最油光水滑的,可惜总在室内练打浪多枯燥啊,这马儿带着比以前骑过的马精致多了的嚼子,却是最暴躁难驯的,大抵是它不常见那蓝天旷野吧,吃再精细调配的粮草也安抚不了体内涌动的自由因子。
但我直到今天,最印象深刻的,是在张掖的山丹军马场骑的马。那儿的马,也不高大,但眼眸里就带着从小吃野山的草水长大的那种机灵劲儿,牧马人也是心大,“你会骑马不?”“以前骑过一次……”“给,骑去吧。”我便一个人握着缰绳,听着耳边的冷风烈日呼呼而过,前方山坳水草丰美,这马儿一声愉快的嘶鸣,便腾起蹄子,轻快而自在地一头扎进去。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真正的“策马奔腾”,不用想技术动作,不想颠屁股就大腿使点儿劲儿微微悬空,随着马儿的节奏起伏,剩下的只用倾听山花次第开绽,用眼睛捕捉祁连的山云。这次依旧有友人,看见友人的马停下去吃草,我的马儿愉快地啸叫一声,晃了晃头,便也掉头回去陪它了。
马这灵物,必然生于自然,长于旷野,奔跑于长风烈日,安眠于星海荒原。它自由不屈服,潇洒不柔顺,野性十足也灵性十足。内蒙的民族有些盛行套马竞技,更是一场骑手与马儿之间勇敢与智慧的较量。
你想骑我,便来吧,看你有没有这样的勇气和火辣辣不服输的韧劲儿。若有,便邀请你在我背上,一起穿越长风看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