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巴马,唱一支重生的歌

有这么一个很小的地方:来了的,许多人不愿意走了;走了的,许多人重又回来;许多人起初不过是来看看,却一住几年、十几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何处似这般?哦,巴马甲篆的坡月村,和它周围的巴盘屯、六零屯、告屯、松屯、平安屯、……!无需争辩这里是否真的神奇,不必纠结这里有无问题,对它的将来,我们也无能为力;但眼前的事实告诉世界,这里安顿了众多病痛的身体,这里抚慰了众多受伤的心理,哦,巴马,我们为此而赞美你!

盘阳河是如此地清澈碧绿,请不必再费心去测量它地磁的高低,碧绿的河水能够沁透我们的心脾;无需计较负氧离子含量是几千还是几万,群山深处远离城市的茂密植被,自会把我们被污染的肝肺清洗。那高高的凤尾竹,难道不是时刻在向我们发出邀约吗?那宽大摇曳的芭蕉叶,难道不是在竭力伸展着为我们遮阳蔽雨?那从山顶欢快奔涌流入家家户户的山泉水,难道不能让我们体会甘冽的自然之美?

啊,自然的乡野!哺育出坚强的生命力!看看那铺子里勤奋工作的七旬老铁匠!他曾是军中的战士,退伍后拾起祖传的技艺,栖居在坡月市场外路边的山洞口,每天奋力挥动着铁锤,一锤一锤,叮叮当当击打在被烈火煅烧得透亮通红的铁坨上。你注意到他肌肉发达的臂膊了吗?你认真看过那蕴含力量与尊严的一个个瞬间了吗?你是否与他有所交谈,听过他揶揄生计艰难的愉快谈笑?哦,可爱的老铁匠,我想告诉你:虽然已是两倍于“不学艺”的年纪,但来到巴马,坚定了我掌握自然农耕技艺的志趣,以便在剩下的时光里,更紧密地贴附着大地。

哦,这里是绝对的乡村,我们每天徜徉在田园牧歌的怀抱里,却能够享受现代生活与购物的便利;这里是绝对的乡村,但城市老人喜爱的活动——唱歌、跳舞、健身、徒步、太极,任我们随心所欲。看哪,一只孤独的头雁,携着他的伴侣,从北国冰城振翅启航,穿越中原腹地,行程数千公里,来到南国边陲,在这里整理好散落的雁群,建立起有序的雁阵,唤起失落的热忱,训练发声的技巧,让那久违的声声合鸣重又把白云荡激;听啊,这是他们的歌,爱在天地间;听啊,这是他们的歌,人间第一情;听啊,这是他们的歌,最美不过夕阳红!

在这个距离县城30公里,最近的地级市在100公里之外的山村群落,多年来自然形成了一个没有边界的养生大社区:外地人既与当地人杂居共处,又能时时听闻熟悉的乡音,虽不见得真有什么事需要抱团儿对付,但文化趋同的气场如此强大,决不致有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悲凉清凄。这个社区,没有围墙,没有栏杆,没有门岗保安,没有社区管理,秩序维持取决于文化习惯和自律精神,聚可结队,散能独行。路上碰到的,大多与你背景相似,目的相同,不管相识与否,我们可以含笑交谈;如您更加看重食物品质,愿意享受劳动与收获的乐趣,大可自己开荒,依然刀耕火种,吃得坦坦荡荡。哦,环顾视域之内,同时集合众多元素的另一个美好所在,你可曾记起?

我们从五湖四海来到这里,渴望证验生命的奇迹;我们带着几十年的人生阅历,和那阅历上负载的身心疲惫来到这里,期待活出轻松的自己。哦,朋友,见证了无数的风风雨雨,今天我们其实可以谨记:奋力抛开那缠缚着你的一切卑微与荣光,随手丢掉对未来所有的盼望与想象,享受这生命当下的简单和纯粹,那就是上天降临于我们的奇迹!真正的奇迹,不过是蕴藏在日常生活中的深刻觉知;奇迹,就是在大地上行走——千年以前,伟大的禅师临济义玄已经把真相向我们如是揭示。

从向往繁华到告别都市,从逃离乡村到回归自然,我们经历的轮转多么发人深思?虽不拒斥现代科技,但更欢喜独处静思,从今学会自我克制,从今学会以恒持之,只为远离疾病,绽放出余生的光辉。我们久居城里,眼见那医院越建越豪华,设备越进越高级,科室越分越精细,病名越起越离奇,医生的学历越来越炫目,亮出的名头越来越吓人,似乎在跟我们暗示:“没关系,尽管走你的老路,吃你爱吃的,做你喜欢做的吧,只要你付得起钱,我们负责解决你的一切病疾”。可是结果呢?“其嗜欲深者,其天机浅”,对名利和贪欲的追逐,曾经让我们失去多少生命的真正乐趣!如今我们老了,还需要依旧活在对它的牵绊当中吗?巴马莫非真的是奇效且廉价的另类医院?抑或正在缔造伟大的传奇?

如果没有病患,那是多大的福气!可是来到巴马,我们也不必单纯只为长寿。世间事,往往越是刻意,越是难求。就让我们在自然的怀抱里活出真我,演奏一曲欢快的生命乐章。试问,相对于灵魂的丰满、生命的操趣,寿的长短真有那么美丽?寿啊,寿啊!世人咸以长生不老为寿,智者却说死而不亡者寿。世上多少人,活着不就是死去?又有一些人,千百年来何曾远离?什么“寿在福中”,什么“仁德者寿”,有自己想法的人们,在石头上或者高高的山崖上大大刻上这些东西。不要受他们的蛊惑啊:巴马原住老人的寿,真的是福气所导,仁德所致?不,“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乐天知命,随遇而安,艰难困苦的辛勤劳作,反倒使彼安享天颐。如今,长寿村里游人熙,左手烤猪右手鱼;谁知当年长寿者,白昼辛劳夜半饥?请君细读《红楼梦》吧!60多岁、有仁有德的贾母身在福中,却时时要为一不小心可能招致的巨大灾难提心吊胆、苦心积虑,最终也没能使家族逃脱“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的结局;已经75岁的刘姥姥生存艰难,可是她略有收获,那种知足之足的真正满足,贾府里的人们可曾知悉?

不知从什么时候,那个本名叫做巴盘屯的“长寿村”后面的青山上,被人镌刻上一个巨大无比的大红色“寿”字。哦,这人类的拙作;哦,那无声的喧嚣!一心沉醉于刻字的人!可曾对默默承载摩崖石刻的平静峰峦有所注意?亿万年来,它和它周围的群山一起,瞥见过多少百岁人瑞在脚下一闪而去?山何言哉?英国作家毛姆说,“我们不过是宇宙里的尘埃,时间长河里的水滴”,那青山之上的巨大“寿”字,暴露的难道不是我们心灵的渺小与心底的恐惧?除了给拍照做做背景,写上它,难道会让我们因此变得伟大?会使我们脱离自然法则成为例外?

群山深处几个千百年来曾经与世隔绝的小村庄,有一条美丽的河流蜿蜒而过,清新的空气,纯净的水质,温暖可人的阳光,不输于任何地方的物资供应体系,大约可以称得上广阔的活动空间,一个个自发但却生机盎然的文体小社团,为养生人的需求而构建的居住空间,不会带来心理压力的低廉生活成本,不乏饱蘸泥土气息的新鲜蔬菜,而没有更多诱人的加工美食,此外,还有经久不息常讲常新流传着的祛病养生神话——这是真实的巴马,这是平凡的巴马,这也是人们钟爱的巴马。如果这些东西足以满足您的需要,那么来巴马吧,这里可以成为您的家。

我们已经不再朝九晚五,我们只需要日出而动,日没而息。不必再把“有为”奉为人生的圭臬,“安心”、“知常”方是余生大道。“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而巴马,确为“安心知常”提供了一切必要的外在条件。但心安却是内在的事,虽说可以“将心来,与汝安”,然而“觅心了不可得”,但恰于此时,“我与汝安心竟”。因而,巴马虽好,心安则留,不安则去,否则,就叫执着,就叫迷信。心安,是每个人毕生的事业;心安,则顽症痼疾将从我们浮躁疲惫的身心自动撤离。也许之前我们从未对此有所意识,但既然来到了巴马,朋友,请让我们一起记住:生命的唯一目的,乃是让平静湖面上跳动的生命之火,熊熊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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