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归途
善待
皮囊
前几天和朋友出去,碰巧遇上了书展,随手买了几本书。喜欢的作者的书终究还是没能入手,文字和商业利益碰撞,我也不免俗,对比了价格,多少有了些货比三家的情绪。
这些顺手回来的书里,夹杂了一本蔡崇达的《皮囊》。我对蔡崇达不了解,亦对《皮囊》无所知。只曾经在喜马拉雅的声音图书馆的频道里,听到过其中的一篇——《残疾》,印象深刻。无法预料的残疾降临在一个原本强壮的男人的皮囊之中,是意识的苦苦挣扎,是灵魂的起伏跌宕,灵魂太强,皮囊也是会坏的。
书还没有看完,还静静躺在我的桌子上,我却迫不及待要写下些什么,我觉得我的皮囊已经承受不来我的意识,我的灵魂想要诉说的东西了。它们在蠢蠢欲动,它们在躁动,它们急需一个可以释放的缝隙,然后把缝隙撑破,喷薄而出。于是文字成了最好的方式。
初次在喜马拉雅上听到《皮囊》这本书的时候,我下意识认为这是一个悬疑小说之类的书籍。甚至当我再次拿到这本奶白色封皮的纸质书的时候仍然摆脱不了这样的印象。脑海里出现的就像是寡姐主演的《攻壳机动队》一样的肉色驱壳,一个又一个,甚至有些恐怖片的味道。
然而当我打开这本书,一页一页翻开去,眼泪在眼眶里,努力说服自己有什么要哭的呢?
我总是很容易沉浸在主角的角色里,沉浸其中,去体会那种感受,只有那样,我才能感受自己是真的读过这本书。就像当初读玛格丽特的《飘》一样,我一定回去感受思嘉面对别人的指责,面对战争,面对感情,纷纷扰扰,人性,善良,丑恶......会是什么样的心情。所以读着《皮囊》,眼泪不由自主就流下来。
在写下这些文字之前,也在网络上看了很多其他人的《皮囊》读后感,试图去寻找一些共鸣,但我终究发现,大多的人的落脚点落在了皮囊之下的灵魂,肉体还是精神的拉扯.......我感到一阵的落寞。少数的有提到书中第一章,阿太说过的话“肉体不就是拿来用的,又不是拿来伺候的”,也大多只是继续引用书中原话,就像是做盘点一样。我的落寞让我更加难过,当然这是我一时偏激,匆忙的寻找认同罢了。
或许作为观众的你在迷糊我到底想说什么。我想说的是,明明书的名字是《皮囊》,为什么读后感的着重点都在诉说“灵魂”呢?灵魂比皮囊看起来更高尚么?还是非要在灵魂和皮囊之间开始一场争斗,分出个高低呢?我只想单纯得说说皮囊。
每个人都有一副皮囊,活着,这副皮囊有温度,死了,这副皮囊也会变得冰冷,这是皮囊最直接的对生命的回答。
我触摸着自己这副皮囊,她没有美丽的外表,不足以祸国殃城,她却有着火热的温度,她的皮囊之下藏着一颗跳动的心,所以就连这副皮囊都生动起来。
为了支持这副皮囊,我需要不断向外界索取食物,水,空气这些最基础的东西,然后指使这幅皮囊去活动起来。然后在无所知的人生路途上,不断不断向皮囊去填充更多的东西,精神也好,灵魂也罢,皮囊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容器,去承载我在路上捡拾到的一切,无论好坏。
最有趣的是,皮囊虽然终究有一天会走向生命的终结,但是却有着极强的愈合能力。偶尔摔倒,或者不小心被刀子割伤,或者被寒风入侵,它总是能在一定的时间里,恢复成原来的状态。我不知道究竟是对死亡到来无所知的无所畏惧还是因为皮囊的自愈能力的自信,才让我们总是无节制得使用它,甚至,已经理所当然忽略它了,或者它的存在本来就不是什么特别需要花费精力注意的事情。
原本的我也是这样的,说来有些惭愧。但是今天遇到的意外让我意识到我对自己的皮囊是什么样的忽视和不尊重。
这个意外对我来说有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意味。过红绿灯,这对于每天都要行走在路上的我们是再经常不过的事情。一直以来,不是绿灯不横马路的习惯被母亲很好的养成,我静静等待那个允许我通过的颜色闪亮起来。手里拿着三本书,一个饭盒,和同样也等待过路的人一起行动起来。侧面过来一个急速骑自行车的男人,我下意识保持静止。母亲说过,在一些情况下,如果你判断不了对方的行为,你就停下来,让对方可以做出判断。我的皮囊的本能让我停止下来了。那个男人在我的后面穿过,而后的只能听见“嘭”的一声,下意识的回头,那个男人倒在汽车前面,我抬起头,机动车的信号灯显示的是通行。那个男子是错误方,我不知道他是有怎样的自信可以在汽车流中横冲直撞。
他是个成年人,幸好他的皮囊没有流出鲜红的液体,后续的事情不需要其他人来帮助解决,只是那留在皮囊外面的擦伤和痕迹短时间怕是不会消失了。
我对自己的皮囊感到万份庆幸,因为我知道就算我的灵魂和意识不能保持庆幸的时候,我的皮囊会做出本能的反应,保护着皮囊下那个跳动的心脏,保护着这不知道什么时候要终结的生命。
我对那个男人的皮囊感到悲伤,那副皮囊在默默守护着他皮囊下跳动的心脏,他却拿它来做毫无意义的冒险。幸好这是有惊无险,但是下次呢,下下次呢,哪一天幸运指数消耗殆尽,那副皮囊该是怎样的千疮百孔。
皮囊值得善待,我印象里还是深刻留着姥爷的皮囊停留在火化前的那一刻,冰冷僵硬。冰冷是我的猜测,因为我没有触碰。一来,我和姥爷生前的关系怕是就是血缘的维系,二来,我怕自己的冲动举动在葬礼上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但是那僵硬是真的,就在眼睛里,就在脑海里。看着姥爷的皮囊,我知道哪里曾经安放着灵魂,可最终我看到的是僵硬的、静止的、苍老的皮囊。就像是完成了使命的信徒最终只能殉葬,因为不能再去保护那皮囊裹挟下的心脏了。于是心脏停止了运转,生命到了终结。姥爷的这一生从开始到最后又回归了来时的地方,连带着他的皮囊。
生命是场归途,这是一个大学的室友前几天说的,我觉得其中一位值得深思,我也认同,在这场归途中,你不知道皮囊会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但是,一定,你的喜怒哀乐,生老病死,皮囊都在默默参与,默默到被你忽视。也许有一天,你才发现,你的皮囊承受了你的所有,无论优劣。
生命归途,善待皮囊。
许来日方长
有几人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