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侯的玩耍,是一本正经的,白天大人们都生产队田间的干活,晚上又各理各的事情,孩子们的管教任凭散漫,于是乡里几支童子军逐渐形成规模与帮系。
我们自己这支“部队”,小伙伴们头戴红五角星的帽子,自制的土手枪、土手榴弹等,而且设置上至“司令”,下至“班长”的级别。
我们自称解放军,其它统统称为敌人,经常各帮系都有斗架,互掷土制手榴弹或石块。
那年刚好是一九七九年,我国对越自卫还击战。刚参军不久的二哥被选派到侦察连当侦察兵,短期的训练,就匆匆赴往前线,先行越南境内侦察。
得知消息后的日子里,父母天天忧心忡忡,有时母亲还暗里垂泪。这些对于还不懂事的我却是另外一回事,刺激我大脑是打仗、侦察兵之话题。
应该说我们战斗片看多了,入戏太深。让我顿感兴趣的是,我们童子军,决定也要设侦察连。
有一天,三十多个小伙伴争先恐后向“司令”报名时,无法钻到前面,年龄偏小瘦身露骨的我急了,大声一喊,我二兄是侦察兵,去战斗了,我必须也要当侦察兵。
在伙伴们一片惊讶无比崇拜的尖叫中,洋洋得意的我,遂心所愿。
晚上,又是一次斗架的约定。当我们埋伏在土堆后边时候,对面却静悄悄。这时“侦察连长”,大我好几岁的邻居阿真命令我,前往侦察。
早已跃跃欲试的我,立即行动。黑暗中匍匐前进了一会儿,刚想站起来观察,突然飞来好多小石头,我躲闪不及,被一块石头击中前额,一阵剧痛,一摸肿起一个大包。
双方开始互掷石块,我趁机撤往后方。
大我八岁的“司令”阿雄对我说,先到“野战医院”养伤吧。
所谓“野战医院”是我家巷头的一座祠堂,偏间堆满生产队稻草,空旷祠堂黑乎乎的,不时有老鼠流窜声音。
躺在稻草堆休息的我,不断用手抚摸着大肿包,眼睛惊恐的四处乱瞅。虽然是晚上八九点左右,乡村的幽静令人压抑,后来想起大人们曾说这里闹鬼的故事,一瞬间毛骨悚然,起身逃离回家。
就这样我的伤口,被母亲发现了,在母亲的追问下,我支吾着说不出所以然,也许小的原故,母亲并没有骂我,那时候的家穷,没有备用药,母亲用碗片按在伤口退肿。
然而,未到第二天晚上,母亲就把情况探查出个结果。主要“敌人”的几个父母,逐一被母亲上门告状,但是善良的母亲并没有借此为难。
我们的斗架,也因大人们的得知,消停了好久。
中越战争还在继续,父母的担忧越来越深。每天一大早,我还睡眼惺忪时,就看见母亲在神位插香,嘴巴不知呢喃细语什么。
后来母亲也许生怕小神权小不能保佑二哥平安,就去约了一个与二哥同批参军当步兵上前线的阿生母,天天早晚上乡庙求神拜佛。
我发觉母亲泪目比昔往多了,动不动就爱哭。
我们所有小伙伴,都祟拜军人,特别喜欢看战斗片,影片《渡江侦察记》是我们的最爱。
每次得知乡里放电影,一到下午,中心埕地就早早被伙伴们用破草席占满,那个兴奋不言而喻。
我们一帮小伙伴,照常做喜欢的事情,大人们照常过着自己的生活。
自卫还击战终于结束了,当县武装部与乡里干部,一路敲锣打鼓把二哥军功状送到家时,我看着一大帮小伙伴跟随着,羡慕的眼神,祟拜的样子,看着母亲高兴的眼泪,我站在一边骄傲的傻傻笑着。
第二年,二哥去读军校,我也读一年了。
我们几帮童子军也随着大部份人要上学缘故,失去激情各自散伙了。
一转眼几十载,母亲坟冢已经荒草萋萋,几株野山兰不知道花开花落多少春秋了。
只有童年往事,永远记忆犹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