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漫游者

春回大地之季又回到这个十年前熟悉,现在人是物非的地方。

我是来赴一场老同事兼好友的春游之约的,人还是他们,物却因为深圳速度发展太快,以至于我站在曾经非常熟悉的片区,现在一出站就分不清东南西北,全凭去年来过的记忆在认路了。

回到故地,回首起自己付出过最好青春年华的时光。

我总说我的这双眼睛见过太多的人间疾苦,其实这疾苦大多是三十岁后见到的。

在此之前,除了疾苦我还见过十年前的深圳速度,那段时间我经常会看到某段好端端的路不知出于何种规划考量突然咔咔咔挖烂,可过不了十天半月又能以一种全新的面貌完完整整的展现在你眼前,刷去你之前对那条路的形态记忆。

除了修马路的速度还有地铁站的修建,那么大的工程,也是一年左右的时间就修到了清湖站。我在深圳的时光就停留在清湖地铁站为终点。

现在的终点又延长到牛湖站了,这是后面发生的我去年才知道的。

以上是我看到的外环速度,除了修路修地铁还有建建厂房的速度,我进公司时还只有ABCD四个厂区,每个厂区有十几栋楼,后面我亲眼见到公司修盖了E区F区,那速度就是三两个月就有一栋大楼拔地而起,震撼你的感观。后面能盖的地用完了又去观澜盖了几十万人的厂区。那时候仅我们龙华厂区每天同时用餐的就有十万人,大家都认为能在同一时间解决如此庞大人口的吃饭问题已经是很了不起的能力。

我们那时候在一个由总经办、经管、IT、采购组成的150人的大办公室,墙上挂着三个时钟,一个是看北间时间的,两个是看世界时间的。墙上还嵌着蓝色字体的一句“一地设计,全球制造”标语。办公室由大陆员工和台干组成,开印度工厂和越南工厂期间办公室也有印度越南员工和我们一起办公,陪我们练英语口语,教我们越南语,可惜我都没有学会。

总经办是隔出来的小办公室,台干是在办公室做的隔段办公。我们坐在最前端靠着总经办,在这样的环境下每天除了做自己的本职工作,还有听老板骂人。那骂人可不是一般的街头吵骂,那是像我等这种螺丝钉及大陆干部都没有资格接受的典礼膜拜。

总经理是个台湾留美回来正值意气风发的中年男人,我每每用余光瞟着一排台干恭敬笔直的背着手站在办公室门口,等待着老板一个接一个的骂上一遍,看起来那像是一种享受,并没有什么压力。

这些台干都是各各事业部的负责人,不坐我们办公室。

老板骂人的声音和情绪给我的感觉是声嘶力竭似乎下一秒就要暴血管一样的气势,那感觉是被骂的人真的犯了非常大的错误,老板是真的生气,被骂的人后果会很重。

听到老板骂人那么生气的样子,我其实一点也不紧张,一是觉得天塌下来肯定也轮不上由我顶。二是,我感觉这不对劲啊!我见老板天天如此生气骂人,但他每天骂的并不是同一波人,只是我天天在听他骂人。假如他是真生气,一个人的气怎能持续生上几个小时还能面不改色?要是我自己这么生气,别说几小时,可能半小时就晕倒了。加上结合老板骂完那群人散去后,他从办公室走出来又是一副温和笑容平易亲和的和我们说上几句话,或是交待他的助理办点什么工作都是态度温和的。因此,以我的观察分析,老板骂人只是一种管理方式,就是虚张声势,纸老虎,一点也不吓人。

除了这位总经理还有我们部门的台干领导,也是一位非常有个性但我们内心至今都敬重的领导人,别的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只还记得利用给我批单之际说的最有用的几句受用的话“你今天中午吃的什么你记得,三天前中午吃的什么你还能记得吗?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多去跟爱学习的人一起相处,到时候找的对象也是爱学习的。”

在这个办公室,我及我的领导同事们大多都从未婚走进了婚姻,直至现在还保持着联系的缘分是非常难得需要珍惜的。我就是在这个办公室遇上了秀才,说不上在对的时间遇上的是不是对的人,因为听说人这辈子找谁都会有遗憾,跟谁过最后都是跟自己过,反正就是在那个时间解决了婚姻大事,目前还在搭着伙吃着饭。

往事已矣,切回到刚搬到惠州时我总想不明白的一条仲恺大道为何能修七八年。我们初到惠州时我就见着仲恺大道上面树着一根石墩子,过了三年五年仍然是那根石墩子矗立在那里没有丝毫动静,一到下雨就涨满了水,成江成河,听说还有人因为在雨天骑自行车去上班掉进了水坑因为不会游泳失去了生命。

也许是这生命的代价还是换了政府领导抑或是迫于仲恺有多家上市企业,时常有国外客户考察对交通路线的审视。在第六年还是第七年也发生了仲恺速度,一根石墩子拔掉,变成了两根平衡对衬的石墩子,仅这一点对生命的尊重和修改的魄力就值得为当届领导竖起大拇指。

紧接着城轨修通了,房价涨上来了(现在又跌回去了)。金恺隧道、四环路、仲恺高铁站修通了,潼湖智慧工厂,中韩产业园盖起来了……

尽管我昨天来深圳想乘城轨没有直达车,乘高铁没有合适的时间班次,仲恺速度仍需加速。但已经一件件一桩桩实现了从无到有的过程,这已是质的飞跃,值得我们仲恺人民耐心去等去期待。


铭印万千,先记到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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