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温馨的事情莫过于,你陪我长大,我陪你变老。
每周都要去看爸妈,这周去的次数勤些。打开门,东西放下,走进卧室,老两口正在吃坚果,那还是过年时三哥寄回来的。见我进来,妈开始吆喝,让我“吃药”。母亲词不达意已经很多年,我们都能懂她的意思。
爸爸在拿着工具撬开夏威夷果,他居然没有撬开。我口里说着“不是你这样撬的” ,一边给接过工具示意给他看。我以为他不懂得技巧呢。谁知道爸爸来一句:“手没劲咯!”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句话叫手无缚鸡之力,真的,父亲老了。今年,父亲已经八十三了,身体也不太好,可是,他还要尽心尽力地伺候着妈妈。我撬开了几个,想着够妈妈吃的了,就放下工具,开始抓开心果吃。谁知道爸爸又继续跟夏威夷果战斗,并把撬开的果子递给我,说“这个好吃。”我其实不喜欢吃夏威夷果,但是,父亲因为他认为好吃,就一个一个往我手里递,我呢,吃了两个,再把手里的递给妈妈。终于夏威夷果吃完了,爸爸又开始剥别的果子,还往我手里递,让我吃。
这让我受宠若惊,什么时候父亲对我又像我小时候他对我了?那时候,他给我剥南瓜子(那时候不过年家里恐怕只有南瓜子),给我讲唐山大地震,给我买字典……可是,这些事随着我的长大,慢慢在记忆中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他的一些让我不以为然的行为,还有他的一些简单粗暴,不问青红皂白的行为。以至于几年前因为母亲的住院而积怨爆发,他宣称要和我断绝父女关系,极度委屈的我惟求惹不起,躲得起。
过了一段时间,我想开了,父女没有多大的仇怨,有时候,有些事,不能讲理,家不是讲理的地方,我们慢慢解了罅隙,现在,他更是恢复到像我小时候那样对我,少有的和颜悦色,每次都会笑眯眯地看着我说话,今天,甚至亲手为我剥坚果……
我能想到最温馨的事,就是陪你们慢慢变老,等你们离开世界的那一天,我可以问心无愧地告诉自己:你们陪我长大,我陪你们变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