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4:30，从深深的梦境里听到周而复始的铃声，花了一会儿工夫，才意识到那是我的手机闹钟，一遍遍固执地把我从梦里拽出来。
热，头上又出了一层汗。我看着窗外，还有些暗，天色尚未亮起来，我真的要这么早起床吗？手机在客厅，是为了起床故意放在那儿的。醒醒神，挣扎着起身，去关闹钟，顺便拉开窗帘看看天气。隔着纱窗，感觉到清晨的微凉的风。
几乎是无意识的，又摇晃着回到床上，躺下，继续内心的挣扎——我真的好困，觉得眼睛都睁不开，要不要继续睡下去……但是其实，也有些醒了，迷迷糊糊，却不一定能睡着。还是爬起来，梳头喝水穿衣服，虽然有些磨蹭。
等到最后站在门口穿鞋，总算是清醒了，拉门出去，精神又莫名地振奋起来，沐浴着清晨的凉风，在渐渐大亮的天色里慢慢跑起来。
这个夏天这一幕重复了好多次，而且越来越早。开始是五点闹铃，磨蹭出门五点半，跑上半个小时，接着就是觉得跑不过瘾，四点半起床，跑上一个小时，在暑热里，大汗淋漓地来一次早锻炼。
不是每天如此，一周三到四次。不跑的时候，要六点起床，照样是挣扎。好像我无论几点起，都是挣扎。
所以每每有朋友惊叹说，你也起的太早了，能起得来吗？我老老实实说，起不来，其实每天都挣扎好久才起来。然后很多人就摇头觉得不可理解，说，哎呀我可起不来，太痛苦了。我就笑笑不说话，在心里默默说，正是起床痛苦，才越发觉得清晨太美好，跑完的感觉太痛快。
挣扎让事情有了意义，才会特别珍惜挣扎胜利后得来的晨光。我总在那两个小人打架的时候告诉自己，人生苦短，唯晨光不可辜负。
从前很少早起，我爱睡懒觉，总喜欢沉浸在那些古怪的梦里，常常利用周末节假日好好睡一大觉，像是在梦里经历不一样的人生。醒来常常已近中午，于是一天只剩半天。
后来迷上摄影，时不时早早起来摸着黑等待初升的太阳，渐渐发觉无论多么痛苦，只要你下定决心要起来，就总是能起来的。频繁出差的日子，靠着早起的晨跑，才能在匆忙的行程中有自己的时间，有自己对城市的印象。更重要的是，过往的经历告诉我，我从未真正后悔过那些早起的日子，但经常后悔没能起来而错过了一个美好的清晨。
仔细想想，人到中年，对飞逝而去的时光渐渐恐慌，或许是真正能让我从床上爬起来的动力。——想想看，能够这样随心所欲奔跑的时间其实已经数的过来，生活种种设想不到的磕绊，随便哪一样就足以缩短这不多的时间。——有些人说岁数大了睡不着，所以起得早，也不尽然，至少在我这里，不挣扎，通常起不来，困意似乎总抓着我不肯放手。
大概正是对我这种人，早晨才有着别样的意义。这像是一个夜猫子对夜晚习以为常，一个总是早早起来的人也会对早晨习以为常。但对我这样挣扎起床的人来说，每个早晨都仿佛是赚到的，为此我必须把早晨的时间好好安排好好利用，好好地感受每一个清晨，也因此，我痛恨熬夜，痛恨睡不着的辗转。
虽然挣扎无法避免，习惯了也算是能够坦然面对，允许自己在挣扎里放松地躺上五分钟，更何况，挣扎之后的收获，还是值得的。所以，还想继续下去，看看在渐渐凉下去的日子，我还能不能在挣扎后钻出被窝，面对黑暗而寒冷的清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