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谧之土》写给你的故事

第十一章 烟（中）

     伊米东踱西迈，前合后仰，一会儿目测，一会儿手量，根本就没有理会到我的深情凝视和多情告慰。

 “我试试，如果我把手伸给你，你接住，然后其他人接龙。在我没伸手之前你们必须要撑住，它有可能会下沉得更多，更快。”伊米对擎天柱Alan说。

 擎天柱Alan点头，神情凝重：“伊米，你确定吗？”

  “ 我不确定，但是，我们必须尝试，不是吗？你能信任我吗？到时接住我的手？”伊米问。

 擎天柱Alan转头向一众族人。 “ 各位听好：现在我们要开始迎接战斗。只要我伸手，擎天队员按现在位置依次伸手接龙，然后后补队员，然后按我们之前划分的保护级别，优先保护级最后，直到最后一个人。接手的危险大家都知道，如果有人不愿意或是不确定或是害怕会爆炸，请自行出列，但是不能让接龙停止。即使其中发生不测，只要伊米不说停止，接龙不停，直到最后一个人。”Alan嘶哑的声音有些哽咽。他停顿了一下，把扬着的头又扬了一扬说：“听清楚了吗？”

 山林倒海，浪花击涯---听清楚了！天地摇，星河动！

 擎天柱Alan看向伊米，没有话语胜万语千言。

 我干涸的眼眶再次浸满泪水，热热得，让我也跟着大喊：听清楚了！

  伊米转向我。我有点懵，是不想带我玩吗？

   伊米转向我，盯着我，一字一句；“Andrew, 你相信我吗？我们是被选择的。”我被她的大义凛然震住了，要我做什么呢？

      “我听清楚了。”我囔囔地说。

      “我什么还没说呢，你就听清楚了？”她笑了一下，你们知道我有多喜欢她的笑！而这笑，是从我们降落在这片土地上的她的第一次笑。“你要意念集中在我们的手上，只要你意念集中，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分心，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意念集中在我们的手上，好吗？”她说得特别温存，就像我是个三岁的孩子。

 “我们的手一直都会在一起是吗？”我问的就更像是个三岁的孩子，而且还是个傻傻的孩子。

 “是，我们一直都会在一起。”

 然后伊米转身，背向我，贴向我，嵌进我的胸前，我们的双手还是放在她的腰际。然后，然后我就什么都看不清了，好像我们就像一阵旋风，左旋右旋，前旋后旋，飞沙走石，光卷风展……升腾，再升腾。

 “Andrew, 我喊一二三，我们把右手伸出举过头顶指向天空。”

 当她喊到三时，我才发现在我们的手臂太沉重了，根本就伸不出来，就更别提举起来了。这种努力也影响了我们的旋转，我们踉跄着，好像断了绳的风筝。

 “Andrew, 你集中意念到手上，我们一定能行。” 伊米的声音有些虚弱。我突然特别害怕，是不是我太重了，她带不动我？这可怎么办？早知也去健身房，至少每天早晨起来跑步。这个 跑步计划每年新年都是第一项要做的事也是第一项没做的事情。

 “Andrew, 你别再胡思乱想了，集中意念！”

 我的姑奶奶啊，我哪里会集中意念啊，如果我早知道，我去学学冥想和瑜珈啊。我这一生都是在意念涣散中啊。怎么好像我之前什么都没做过啊？我这是怎么活的？

      伊米突然一个转身，面向我，盯着我的眼睛，然后闭上眼睛，把她那如带着清晨玫瑰香味的樱桃唇吻向我。

 我猝不及防， 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然后……

 如果早告诉我意念集中就是意念全无，那我会啊，我“射程”的时候就是啊，否则怎么能保证日日“精进”呢。

  我的意念此时全部集中在……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没有意识，没有想法，一切的都如同行云浮马，来也去兮，有也没有。

  我们的手终于举向了天空，她的手嵌在我的手中，我们就是我们的右手，我们的右手就是我们。

  我们的手从沉重到轻盈，从皮肉到钢铸，我们的手臂加长，我们的手指加长----一把指向天空的利剑。

  不是指向天空，是刺向天空。

  这天空像一位久经沙场的劲敌，我们的每一次冲刺，都带来天空更快地下沉。

 擎天柱他们还能撑得住吗？我们会不会把事情弄得更糟？我这一分神，我们的手剑就被天魔重创。我看见伊米一口鲜血吐出，这血洒向地面如同新年的礼花。这可能是不恰当的比喻但是也是最贴切的现实，这礼花只是没有欢喜和祝福，满是凄凉和……，和不放弃！但是真的能不放弃吗？伊米的脸色转白，我们的手臂瞬间回到肉身。

 “相信Alan, 相信我，相信你自己，Andrew！”伊米喊向我。

 我这一生从未相信过我自己。但是我相信伊米，我也愿意相信Alan！我知道这些还不够，我必须要相信我自己。Andrew, 给你自己一个机会，相信你自己，每一个的生命都有着独特的价值！

 几百回的恶战，剑出剑回，这天魔居然越战越勇。

 “ Andrew，左手！”

 我们伸出左手，左手成剑，然后左手右手全一，双剑合璧！

 只听到咝的一声，这天魔退回几米，然后一道小小的缝隙裂开。

 “ Andrew，撤左手给Alan，Alan 接手！”

 在我们的手伸向下方的那刹那，我们的手就被一双像老树皮一样皱褶粗糙的手握住。

  天魔再次下压，我们的右手剑几乎被压弯到我们的头顶，压力继续增大，剑头直指我们自己的天门。

  我已经使出了我所有的力气，而我们的左手还被另一个沉重羁绊，这次是不可能有双剑合璧了。

 “接龙速度加快！” Alan 大喊。

 我感觉到伊米的颤抖，她应该坚持不了多久，这颤抖让我无比心痛，而我们的剑手也越来越接近我们自己头顶，我深深感到自己的无能，想到我们的剑手刺向我们自己的结局。但是，就像伊米说的，我们一直在一起，死又何憾？！

 我重整精气神：“天魔，老子今天就和你拼了！”我从未如此痛快淋漓地吼过！一声吼，英雄不问出处。 

 “腾空，翻转，出脚！睛空霹雳！”不知是我的吼应和了伊米的吼，还是伊米的吼应和了我的吼。总之，双吼双声，双足（其实是四足合二）蹬出。对啊，我们可不是光有手啊，我们还有脚呢！当然我并不知道这一系列动作是如何完成的，总之我们的脚正好蹬向那条裂缝，然后一个窟窿塌陷，蓝天白云，风清雁过。

 哇，天外真的还有天啊？！

 窟窿像是变成帷幕，徐徐拉开，高远清亮的另一片天！

  然后倾缸的太阳雨，瓢泼而至，火是可以浇灭的，尘是可以洗涤的，土是可以滋润的，人是可以欢呼的。

 再看这边的天魔蜷缩，原来就是一块保鲜膜的罩啊。

    （ 少用点保鲜膜吧，哪天把你自己也罩上了。）

 当我们湿漉漉地终于回到地面的时候，地面的景向让我再一次眼睛模糊。

  Alan 和他的族人们手拉手组成一层双一层的圈子，中间留下空地给到我和伊米。

   我们是应该接受胜利的欢呼，不是吗？我，Andrew，生平的第一次扬眉吐气，

 那是怎样的一种欢呼啊，他们每个人的头上都有一棵树一样的装饰，不同的树，各种的树，有的有果，有的有花，更多的就是各种的叶子，摇曳着雨后的阳光；他们每个人的脚上都是树根一样的脚饰，他们晃动肩颈，叶舞婆娑，风过树林；他们扭动腰身，根根相扣，汨汨泉动。每一片叶子都在阳光下微笑，每个枝丫都舒展着幸福。

 不知什么时候，我和伊米的头上也有了树，伊米的还真的是樱桃树，上面还有盈盈欲滴的红樱桃；我的是什么？桃树吧，逃之夭夭。

 我听见伊米和擎天柱Alan说：“我们必须要找出原因，否则，还会再发生的。下一次也许就不会这么幸运和顺利了。”

 什么？还有下次啊？还要找原因啊？不就是保鲜膜吗？不用了不就是了吗？

 也是啊？哪里来的保鲜膜？居然还能罩住天？

 “ 谢谢啊，Andrew。” 擎天柱Alan对我说。

 我突然有个问题冒出来：“你们这里也有Andrew吧，他在吗？”

 “ 我们当然有Andrew 啊，他是我们的信使，是他通知的伊米。他现在还在去其他族的路上，要通知大家，开始防范。”

 这都什么时代了，还要用马拉松形式传信？不过也是啊，这天落地火的，估计也没有网能用吧？

  “嗡嗡嗡嗡……”

  不对啊，我的手机这不还有信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