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那条弯弯曲曲的小路一直走下去,我劝你千万不要回头,因为每块砖瓦都能清晰的记得自己来时的脚步。渐渐的,每逢到了一年里几个特殊的节日,总能勾起我对过往的回忆,或许是因为这所谓的现实压力突然间的释放和安慰,话说回来可当今就连正在上幼儿园的小朋友都被每天早晨离开爸爸妈妈而难过。
记忆中的我有两次搬家,第一次是在我自己的家从60平米的四楼搬到现在103平米的7楼,当时旧居的地理位置很偏僻,晚上九点打出租车司机都不愿意去。谁也没有想到十一年后的故居发展成了当地经济和交通最便利的地段。回到兰州后我还特意去过一次,眼前的一幕令我触目惊心,我无法形容当时的心情是喜还是悲。我清晰的记得当时在院子里的哪块石墩旁撒尿活泥巴玩耍,哪个单元门口的水井盖“炸王牌”比谁赢的多,当现在和我比我小十岁的妹妹说起来这些玩具是浑然不知的。这些药物承载着我们这一代孩子的童年印记。当时是2009年夏天,我记得很清楚,在新房快装修完成的那几天连被褥都没有就要在新房子睡上一晚,都还是09年正在上小学三年级,慢慢的喜新厌旧对故居就抛之脑后了,每天上学放学的路线都是从新家开始,渐渐的殊不知童年就这样随我远去。十一年后的一个夏天也就是今年2020年,因为一次特殊的事情我遇见了当时每天在一起的伙伴,如今的她亭亭玉立貌美如花大学毕业在市级设计院工作,再也不是一个当年撒泼打滚爱吃糖的小女孩,十一年未见第一眼是说不出的感动和欣喜,那一刻我们一遍遍说着“时间过得真的好快!”“还记得你那个红色的滑板车吗?”我问到,“记得,后来的搬家中唯独留下了那一个!”“是啊,我的现在都还在我家,当时院子里我俩是第一个有的,每天下午吃完饭院子里互相一呦呵就去铁路边玩!”我俩的对话殊不知眼眶充满了泪花,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我们努力寻找当初,却似乎越来越远。当与发小的相见勾起了我对故居的所有记忆,而现在的话题我们却聊着“发小结婚,可一定要来当伴娘啊!” 如今的我生活定居在城市,住着幼年时羡慕不已的高楼,却再难找出幼年当时的“快乐”和“玩伴”。
第二次的搬家是给外婆,这年我19岁,当听着院区拆迁的消息,我却没有任何的兴奋和激动,因为这意味着两个月后这一片将被移位平地,平时连车都走不进来的乡村小道即将挺满大卡车和挖掘机。那几天我们忙碌的在给外婆搬家,衣服,裤子,鞋,生活用品,外婆一生勤俭节约在被服厂上班,所以唯一留下值钱的就是那台凤凰牌缝纫机。外公先前在兰化公司上班,所以对一切纯手工制作分外喜欢,家里的小板凳,大衣柜,酒柜,书柜,所有都是舍不得,看得出来在自己孩儿孙子面前是如此的不舍,因为这间小院的所有都陪伴他们这四十多年。最后的一个月里,曾经视为“珍宝”的生活用品如四米多长钢铸的梯子,木板床,斧头,榔头……因为这些家当在当时外公连邻居借都舍不得,那几天却突然变成了“废物”白送都没人要。我们最后一天小院里的最后一顿晚餐是大盘鸡,大盘鸡的意义对这座小院也意义非凡,印象中是舅妈还没嫁进门当时父亲做的第一顿饭……后来的几次大盘鸡,水煮鱼,手抓羊肉就变成了这座小院的特色。搬迁的前夕临走前一向性格刚硬的外公对我说,“拿手机把这些都拍下吧!以后留个怀念!”所以至今的相册里都保存着234张对故居的记忆,每当深夜我不敢再去翻阅,每天走路远远望去那曾经的热闹繁华如今已被移为平地,我不知道搬家的意义是什么,对我而言我只知道我吃不上外婆的“烧土豆”了!后来无论和谁吃饭无论在何种场合,我都会点一份“干锅土豆片”来承载我对故居的怀念。
这所陪伴了我19年的小院,每逢炙热的夏天院子里晒一大盆水四五点跳进外婆最大的洗衣盆就去洗澡,平房没有抽油烟机厨房两个人都转不过身却可以承担我们11口人的重任。没一会整个小院都弥漫着饭菜的油香味,六点多我父母骑着自行车下班,舅舅,舅妈也下班全家11口人其乐融融在一起吃饭,晚饭过后就会端着茶杯坐在梨树下面乘凉,不一会你就会闻到一股浓浓的旱烟味。如果赶上冬天外婆就会提前烧一炉子土豆,外壳焦黄脆脆的那是西北人最大的美味!然后再熬好冬果梨水晾着我们三个孩子有时直接抱着锅开始喝,童年我喜欢在外婆家住,按我的话说就是“接地气”!这所不到70平米的小院承载了我们孩子和大人太多太多。冬天外婆就会早早起床翻煤核,然后就去搬蜂窝煤和煤炭迎接新的一天。离开后的这几年我从未翻阅过那组相册,在前天整理衣柜的时候不经意看到的一个影集中的照片,里面是舅舅娶舅妈时拍的,照片里扎着彩色气球的车队占满了那条巷道,那个年代都还是拼凑的结婚车队,一辆红色的林肯跑车是打头车,据说当时在整个巷道里舅舅的这场婚礼都是最风光的。后面跟着的我们兰州叫娘家人和支客,支客就是专门招呼女方亲戚的,清一色西装领带皮鞋风头,虽说不能放在现在的婚礼毕竟这小20年不是一个时代,照片里到当时也是气派十足外公穿着那件的确良衬衫,门口有放炮的,厨房里炒肉的,门口舅舅正提婚纱扶着舅妈正走进贴着喜字的那座小院……其实也是这不经意的一张照片让我写了这篇文章,有时聊天说起过往也会委婉避开这些细节话题,因为这所故居的意义对外公外婆和母亲及我三代人的印记。
第三次的搬家不出意外是下个月,前天我们全家还在筹备中。外公外婆从拆迁后的过户房到自己的124平米24楼高层的新房,新房意义可能这是外公外婆一生中真正从平方搬到楼房生活定居,家居按照外公的喜好全部买成了实木,外婆不喜欢繁琐彩色的布置也全部按照中式简约风格装修,装修期间特意嘱咐工人多打几组衣柜,年过半百那些衣物和用品虽说早已被时代淘汰,双眼老花但仍会将破旧的缝纫机搬到新房,这些或许是对老人最大的心理安慰和寄托。
搬家,每一次都是生活条件的提高和更高一层的享受,殊不知悄悄流逝的光影无影无踪,回过头只剩片瓦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