桶娃子

我突然就想到了以前那个挑粪桶的桶娃子,就是憨憨有一脸凶悍的大高个子,他有一手绝活,就是挑粪桶不用手扶还能健步如飞,我尝试过,自然是失败了,粪水撒了一地,免不了被脾气暴躁的母亲一顿数落,她自然是不懂我当时对桶娃子挑粪的登峰造极,因为在我们村里我再也看不到第二个像他那样专业的人,如果挑粪也有行业协会,我觉得他绝对是有资格加入协会的,他还有一个技能,就像庞麦郎一样会唱跳,我这么说自然是没有贬低庞麦郎的意思,只是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桶娃子只会简短重复几段歌词,唱的是费翔那年爆火《冬天里的一把火》,一边唱一边跳,哦我忘记了说清楚,桶娃子姓段,本命我不知道后来问父母他们也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大家都看他挑粪很长时间了,就都叫他桶娃子,那是我叔伯结婚的时候,他也回去,用我们现在的话说就是蹭饭吃,村里的民风都很淳朴,看他可怜遇到饭点了就会留他吃饭,他也不客气,说吃就吃,吃了就会憨憨的说等农忙了就来帮忙,他说的帮忙就是挑粪,还是说叔伯结婚吧,八九十年代,大家聚在一起,也给他递根烟,说桶娃子来一段,来一段就是让他跳舞。其实大家都知道他跳舞唱歌都不咋样,纯粹的逗大家一乐,就像在动物园看猴子翻跟斗一样,他也不拘束,让他跳他就真的跳,还嘴里唱着你就像那冬天里的一把火,熊熊火光照亮了我,后面的歌词就听不清了,呜呜龙龙,笨拙的跳几下栽学几下霹雳舞的动作就完了,大家笑东倒西歪,我们几个小孩笑的也跟着学他笨拙的样子,大家就笑的跟开心了,写到这我又想到了鲁迅笔下的孔乙己,阿Q他们都生活在那种特殊的时代下,而在时代的浪潮中他也也就像蝼蚁一样,什么时候离开的我们都不得而知,桶娃子如果或者现在也六十多了,我后来突然问起来,我爸说死了,好些年了,说是没有个家室,单身汉一个又岁数大了,村里的干部就把他送到敬老院里去了,在敬老院老人们都是要干活的,他不愿意,就总是跑出去,说是还情愿挑粪,可现在的农村,种地都用化肥农药了,挑粪就没有什么市场了,看他岁数大了也没谁再找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了,还是村里人草草把他安埋了事。

这就是我故乡的一个很普通的人,就像我的父辈一样,他们都会在岁月的长河中消失,而我知道只有月河的水流淌不息,马坡岭的桃花会早春年年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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