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我们有说有笑。我们穿过茫茫的草原,经过大大小小的营寨。我们倾听自然之风的低语,感受阳光普照的绚丽。我们与马儿一同跃动在欢快的路上,一行四人的身影在天地间远去。
终于,我们远远望到了定州城,万里长空下的磐石,却有着拨动心弦的魔力。
当时我们就是在定州城外进行的训练,记忆犹在眼前,强劲的秋风,飘荡的红旗。
定州大战我们浴血奋战,最终将雄戎赶走,冰凉的雨,哀鸣的马,弥漫的乌云,疲惫的士卒。
我们沉思着,慢慢来到了定州城下。
如今的城墙依旧高大,城门依旧坚固,将士依旧威武,远山依旧高矗。
后天就是八月十五了。
我们四个人牵着马儿走到城门,见到了在门口外迎接的裴校尉。他将我们的思绪到了引到了美好的憧憬之中,有伙伴在的地方,就拥有一切。
他见到我们也激动得不行,他张着嘴,一时却不知道说什么,他的表情好像是在外边受到了很大委屈的小孩儿终于见到了亲人。
“亲人啊!好久不见了啊!”
他终于说出了口。伙伴们在一块的感觉还是如此惬意,不管相隔多长时间。
“我这几天一直在等你们的到来,你们真是沉得住气啊!”
裴校尉与我们一一拥抱,之后还用力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大保这家伙又结实了!”
我们也跟着寒暄了几句,得找个地方落脚。
他终于想到自己是主人了,笑了笑,
“走,一块去吃一顿,我请客!”
然后他带着我们来到了之前的那个客栈,老板还记得我们,激动地向我们打着招呼。我们订了四间客房,将行李和铠甲脱下来放在里面。
接着我们找了个房间一块吃饭,肚子是饿了呢。
“裴校尉愁容满面,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啊!”
我的直言不讳好像瞬间点燃了火把,又好像是一道闪电引来了满天的大雨。只见裴校尉沉重地叹了口气,想要吟诗一样,诉说着自己的怀才不遇,
“我在这里越来越不受待见了,他们开始排挤我,躲避我。他们不让我参与日常的边境巡逻,这也就算了,”
他仰起头,喝了一大口酒,然后把碗往桌子上一扔,瓷碗在桌子上打着转儿,发出嗡嗡的声音。我们本来专心致志地听着他说话,结果被这只碗抢去了注意力。
“这也就算了,就连我的部队,镇北将军都要消减。鼎盛时我有三千人,近来不断把我的人都分到其他人手下,现在仅剩五百人了!”
他把手往桌子上砸着,桌子以及上面的碗儿、碟儿都跟着震动,我们的视线又跟着这些的抖动的碗儿、碟儿转了一圈。
“这么挤兑我,让我怎么过下去,真憋屈啊!亲人们,幸亏你们来了,我可以一吐为快了!”
他又倒了一碗酒,一饮而尽,这次好像痛快了不少,脸上的愁云背后慢慢浮现出久违的笑脸。
“我手下才五个人,你知足吧,哈哈!”
这是伍长说的话。
“我的手下只有我自己,谢谢!”
我也诉说着自己的处境。
他听了哈哈大笑,
“终于找到自信了!要不我怎么盼着你们的到来呢!”
“兄弟,你的才能一定不会被埋没的,假以时日,定会东山再起,稳住!”
李校尉安慰着他。
“哎,不谈这些伤心的事情了,我们大吃一顿!来,先干一碗!”
我们边吃边聊。我们谈论了比武参赛的情况,每个部都派出了最厉害的精英,裴校尉也要出战。他听说宗贺也参赛了,赶紧许下心愿,千万不要与宗贺相遇。
他还不知道宗贺生病的事情,我们告诉他之后,他也开始惋惜哀叹起来。只有宗贺在安慰我们,他一直为自己对抗疾病的经历自豪,
“你们说,除了我,还有谁能坚持下来。而且我现在的实力依然雄厚,哈哈!”
宗贺乐观的心态总能鼓舞我们,让我们知道生活可以这样面对。
不过对于后天的比武,宗贺还是有一些担心。这要是之前,随便发挥一下就可以了。现在他的体能要差一些,不能连续作战。我们平时练习时,宗贺经常累得气喘吁吁。那时我们没有用真兵器,仅用木棒,也没有佩戴沉重的铠甲,而且有时候也没有尽全力。
愁和喜都要喝酒,我们痛快地聊着,痛快地喝着。
由于喝了很多酒,我们喝完就回房间休息了,一直躺到第二天凌晨。
听到公鸡此起彼伏婉转悠扬的鸣叫声,我就兴奋地爬起来,再也睡不着了。虽然昨天下午喝得很多,但是我还清醒地记得,裴校尉临走前反复强调的一句话,
“明天上午皇帝就到定州城了,别睡过了!”
天亮了,我们早早地爬上定州城南门的城墙,等待着皇帝的到来。
太阳从东方升起,慢慢地升到了半空。城墙上的人越来越多,城门两侧的道路上也挤满了人,都在祈盼着,唠叨着。
我有些不耐烦了,心里想着,“啥时候来啊!”
阳光在拥挤的人群里找不到缝隙,只能抚摸着每个人的头发和脸庞;风儿也找不到缝隙,只能从头顶掠过。秋高气爽,人多了热闹,或者说有点儿挤啊。
这时城下开来一队威武的士兵,披甲执矛,将人群往道路两旁挤去。然后他们站在人群前边,将人群挡在身后,人群就像水流一样,流到了道路的两旁,这样整个队伍拉得更长了。
从道路中央走来了镇北将军冯兴龙,他在护卫的拥护下,走到城门迎接皇帝的到来。接着镇边将军赵云飞和镇远将军张忠齐都从住所来到了城门。三大将军之间只是寒暄两句,便不再言语。
远处的小山坡依然静静卧在地面上,周围的树木擎着红红的叶子,像一片片红霞忽闪忽闪。
我们都在焦急地翘首等待。过了好长时间了,我的思绪都开始到处飞扬了。我追随着天上的鸟儿,追随着心里的思念。城下的将军们也在来回踱着步子,不时地往远处看看。
忽然有人喊了一句,
“来了来了!”
我们赶紧往远处看去,小山坡的边上出现了鲜艳的旌旗,先是露出一个顶儿,慢慢地露出全貌。
在清清的天空下,在淡淡的空气中,出现了一队各种颜色的旌旗,旌旗高大威武,随风飘荡,让红霞都失去色彩。
随着他们逐渐靠近,我们看清了威武雄壮的将士,他们排成两队,举着旌旗,往前迈进。他们的身材都跟李校尉差不多,高大威猛,这可是从万千士兵中挑选出来的勇士。这样的士兵聚集在一块,让人不自觉感到自己的弱小,皇帝的天威就此展现出来。
威严而又富丽的队伍绵延数里。中间是一驾光彩闪耀的大马车,应该就是皇帝的座驾。再往后还有好多马车,马车两边跟随着举旗的士兵。
场面真是太宏大了,就像隆重的仪式一般,让人震撼。我非圣贤,我等普通百姓还是容易陷入这种宏大场面引发的震撼之中,整个城门人头攒动,争相观看。
等皇帝的队伍到达的时候,三大将军都跪地迎接,人群也都跟着跪下迎接。皇帝路过时示意平身,我们从轿子帘缝处看到了皇帝的威仪。他没有下车,待将军们过去请安之后,便随马车进城了。
皇帝后边有很多骑马的官员,阵势浩大。其中一个衣服艳丽的瘦家伙正在四处打望——原来是孙佳元。后边很多马车边上都有一个侍女,估计皇帝把宫里的不少家眷也带来了,真是盛大的游行,这趟行程可不容易啊!
皇帝的队伍包含了一千的护卫,还有六百人是大小官员和家眷们。
中原的精英们都集中在这里了,明天的比武大会是每个勇士闪亮登场的机会。
皇帝的队伍进了城之后,我们在城里逛了一番便回到住处了。
到了下午,客栈下面很吵闹。我们从上面往下探头,发现是孙佳元在跟店主打听着什么,然后店主向上一指,正指向探头的我们。
孙佳元抬头看见我们,欢笑着跑了上来,
“大保啊,我一来就打听你们的消息,想着你们很可能会来定州城,终于找到你们了!”
“抬上来吧!”
他对下面几个人做了个手势,他们便把长长的用黑布蒙起来的东西抬了上来。
“这是什么啊?”
我好奇地问着。
“这是我新研制的武器装备啊!都来试一试!”
我们都围过来等他给我们展示。
他先拆开一块黑布,露出一把长长的大刀,刀面光洁如镜,刀刃锋利,刀刃上似乎有什么特殊的材料显出别样的颜色。
“这把刀,削铁如泥,是我的得意之作。绝对是人挡杀人,马当杀马,片甲不留!”
我试了试,刀很轻便,然后给了李校尉。里边还有两把刀,伍长和宗贺各自拿了一把。
“大保,我特意给你准备了一根铁棒,这回重八十斤了!”
“来试试!”
我从地上捡起铁棒,感受了一番,握起来很舒服。沉甸甸的棒子外边还有一层特殊的材料,闪着银色的光芒。
“好东西啊!老孙!”
我兴奋地说着,向孙佳元致谢,他只是开心地点头,
“好棒配英雄啊!”
大家一块吃了一顿,了解一下各自的事情。
然后我们闲聊、溜达,人生能一直如此该有多好!
直到夜晚降临,直到圆月升起,我们回到了客房,期待着美好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