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是乡下一户农人的女儿,女红针线做的邻人称赞,是城里秀坊的绣娘,大家夸她是一个心灵手巧的姑娘。
顾郎是城里师爷家的独子,呼朋引伴,斗蛐耍猴,大家都说他是一个纨绔子弟。
顾郎遇见阿芙是在她家的门口。
阿芙瞧见那个每眉目晴朗的少年是在柳树下。
有人打马走过,有人一见倾心。
花轿等在阿芙家门口的那天,邻人们窃窃私语的说道:“你哒哒的马蹄声,不是归客,是个错误。”
世人的眼光总是这么透彻。
新婚的第二天,阿芙躺在床上,两个人鼻息交织,她看到躺在自己身边的顾郎,闭着眼睛熟睡,像是一个安静的小孩,她抚在他的脸上,一下下的摸索,如同呵护年少时候最喜欢的白糖糕一样。
顾郎轻轻地将阿芙揽近自己的怀里,呢喃着说道:“乖,阿芙,咱们再睡一会。”
别人叫沈芙,只有顾郎叫阿芙。顾郎叫顾郎,所有人都叫顾郎。
阿芙原想:此生能够嫁给顾郎已经是足够的幸运,戏文里总是有太多的薄命女偏遇薄幸郎的故事,秀坊的绣娘嬷嬷便是个身侧的例子,年轻时嫁给知县的小儿子,最后良人心变,新人入门,故人离去,遗恨终身。
有时候阿芙也会想到地久天长,但更多的时候她理智的告诉自己:切莫天真。
秀坊不远处的阿诺姑娘是翠微阁的小头牌,她告诉阿芙说:“女子有趣才能够留住夫君的心。”
“可是究竟什么是有趣呢?”
新婚刚过的第十天阿芙认为美貌才是有趣。
顾郎一再的说阿芙天生丽质,不用胭脂水粉已经很美了。但是阿芙总不能轻易相信他这句话,透过窗前的菱花镜,阿芙知道自己只是中人之姿,翠花锦绣都不一定会艳压群芳,怎么能不涂美貌呢?
可是阿芙在秀坊时的积蓄不多,她拿着自己的积蓄去买了顶好的胭脂水粉,天未明便会洗脸化妆收拾好自己,傍晚睡前也是略施粉黛,掩饰着脸上的瑕疵。她总是愿意让顾郎见到自己的化妆之后的样子,即使听人说:这些东西是对人不好的。
顾郎的喜欢飘渺不定,喜欢的时候恨不得终日黏在一起,隔上几日总会应酬频繁,留恋酒肆。
第二十天的时候阿芙发现顾郎对于他化妆不化妆并没有多大的兴趣。